段移真诚地看着他:“和谁谈?和你谈吗?那我得先跟小蒋离婚才能娶你过门。”
他这样,很像他跟蒋望舒那些人插科打诨的态度,不放在心上,完全没当一回事儿。
盛云泽活了十七年头一回觉得自己的水晶玻璃少男心被狠狠地玩弄了。
“咔嚓”一声,手上的黑笔被恼羞成怒的掐成了两截,心里的悸动荡然无存。
盛云泽居高临下眼里覆着一层薄薄的冰,然后大手一挥:“滚!”
“就是这样。”段移深沉地坐在床上,模仿盛云泽的语气和表情,活灵活现地表演给蒋望舒看:“滚呐~听见没,他还把他笔给掰断了。”
两条笔直漂亮,细细长长的腿踩在蒋望舒的喜羊羊洗脸盆里:“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一晚自习都没理我。”
蒋望舒坐在他对面床上泡脚,踩的是美羊羊洗脸盆,跟段移的正好凑一对。
“我觉得你模仿的语气有问题,校花说话什么时候带小波浪了,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错误的滤镜?”
段移这人挺幼稚的,跟蒋望舒两人为了图方便,东西都成对成对买,买一送一,或者情侣一套。如果是一个蓝色的一个粉色的,段移就强迫蒋望舒用粉色的,在他大男子主义直A癌思想的观念中,男人就得用蓝色和黑色,当老婆的只能用粉色。
所以他用喜羊羊,蒋望舒就只能用美羊羊。
反正蒋望舒的人已经够奇葩了,无所谓更奇葩一点。
蒋望舒抱着他的保温杯,里面泡着冰镇可乐:蒋望舒的快乐水。
他喝了一口,喝出了枸杞的感觉,老道开口:“我觉得吧,可能是校花大姨妈来了,情绪不太稳定,你让他多喝热水。”
段移:“你把这话带到他面前说一句试试?”
蒋望舒佯装流泪:“我看你就巴不得我死了你好找新欢。”
段移脚丫子踩水,溅的到处都是,蒋望舒制止他:“你今天不打扫卫生你就闲得慌是吧?”
书呆推了推眼镜,提醒一句:“委员长,今天你打扫。”
蒋望舒:……
等擦完地,也熄灯了。
宿管阿姨哨声吹过三遍,蒋望舒才擦完了地,洗完手上床。
段移还在玩手机,他最近沉迷了一款新的游戏叫风流小县令,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主线任务就是小县令当大官然后娶十七八个老婆,玩的乐不思蜀,还往里面冲了一两万。
蒋望舒敲他床:“你还没玩儿够啊?”
段移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把手机拿到蒋望舒面前献宝:“哎你觉不觉得这个小仙女跟盛云泽长得好像?”
小仙女是风流小县令中可攻略的高岭之花角色。
住在摘星楼,可高贵,可冷艳,可傲娇,可毒舌,段移一天得做一百个任务才能见她一面,一亲芳泽。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那两万块都为这个小仙女花的,他下定决心要娶小仙女做自己的第十八房姨太太。
蒋望舒评价:神经病!
隔天礼拜六,书呆他们都要回家,段移没走。
顷刻间寝室就空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早上的时候跟四班的约了在操场上打篮球,疯到了下午就回宿舍睡觉。
结果惨无人道的遭遇了鬼压床,段移没睡好,一翻身压倒了他从小段妈哪里强行征用的天文望远镜,脑子里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准备去借花献佛,找盛云泽玩儿。
顺便掐指一算,过了一天,怎么也该消气了吧?
宿舍楼也有没回家的,段移跟他们关系都不错,串了几个门之后,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磨蹭到了306门口。
稀了条门缝,也不知道盛云泽有没有回家。
还是他又去文化广场溜滑板了?
段移狗狗祟祟地在盛云泽宿舍门口转了好几圈没进去,最后下定决心,把天文望远镜往裤兜里一塞,跑回宿舍翻了几张试卷,又杀了回来。
这下理由充足,段移敲门。
“盛云泽,你在吗?”
“你干嘛?”
“卧槽?”
声音从后面出现。
段移吓一跳,一个转身差点儿摔地上。
盛云泽手里端着一个脸盆,很好,正常,不是蒋望舒喜羊羊同款,段移不知道怎么松了口气。
盆里放着刚洗干净的校服,段移张了张嘴:“你洗衣服去了啊?”
盛云泽冷道:“不然呢?”
段移忽然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晕乎乎飘飘然,心想:高岭之花也要自己动手洗衣服?太接地气了吧。
接着想到他们之间的第一个乌龙,段移骤然想起,他身体里那个有点儿小贱的系统音消失了很长时间了,似乎就是他和盛云泽关系缓和之后,就没了。
难道真是他的幻觉吗?
盛云泽推开门,段移连忙道:“我来找你写作业!”
前者看他一眼,又看了他手里的空白试卷一眼:显然不相信。
段移:“是真的,咱俩都是同班同学,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哎你别关门,我保证我就写作业,我什么都不干,不招你。”
盛云泽到现在还记得段移的“跟蒋望舒离婚之后娶你过门”渣男发言,对他心里有气,冷哼一声,随他的便。
段移一进门就征用了平头的书桌,他的书桌跟盛云泽是靠在一起的。
阳台在窗台另一边,段移坐下刚好看到盛云泽晾衣服。
他撑着下巴,愣是看出了一点儿贤惠的感觉来,段移自己的衣服都不洗,堆了一个礼拜的衣服之后,通通打包回家让保姆洗。
要不然就偷偷扔到蒋望舒的脸盆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让蒋望舒帮他一块儿洗了。
盛云泽擦干了手,坐下来一看段移的试卷,一题没写。
“你不是来写作业的吗?”
段移:“是啊,但是我一题都不会。”
其实主要是拿天文望远镜来献宝的,但是看盛云泽仿佛没消气的样子,段移拿不出手。
盛云泽毫不客气的毒舌:“看出来了。”
段移趴在桌上玩了会儿橡皮,看到盛云泽坐在他对面,戴上耳机开始定时间写试卷时,他又手贱,忍不住扯了下盛云泽的衣角。
“哎,你什么时候写完啊?”
盛云泽:“我才刚写。”
段移想说:能不能跟我玩一会儿,别写了。
这么一看自己又好像打扰人家考清华北大了,于是悻悻地收回手。
大约是情绪起伏太大,盛云泽摘了一只耳机:“你有事?”
段移摇头:“没事。”
然后专心致志的玩橡皮,间或又拿出手机来刷微博。
他失落的太明显,让盛云泽心软了,同时也对自己几乎等同于虚设的抵抗力感到一阵懊恼:他装可怜,你难道就真要顺着他吗?
——可见早恋是真的会影响学习的。
盛云泽不动声色地问:“你哪题——”
他想说“你哪题不会”,但是转念一想,改口:“你哪题会,勾出来。”
段移勾勾选选了一些基础题,盛云泽瞥一眼,有些欣慰:还没有笨到一键下葬的程度。
“过来。”盛云泽开口命令他。
段移抱着试卷坐在他边上,顿时闻到了盛云泽身上残留的金纺洗衣液淡淡的薰衣草味儿,乖乖地笑一声,直白道:“你身上真好闻。”
盛云泽冷道:“老实点儿,别给我性骚扰。”
段移:=口=!
“哪有性骚扰,这是夸你。”
盛云泽用黑笔划出重点,少年骨节分明如同玉雕一般修长的手指在段移眼里一晃眼,“你还记得自己是个Omega吗?”
段移一愣,忽然想到了音乐教室的那一晚。
盛云泽本来随口一说,发现段移僵住之后,看到他的脸色,和他想到了同一处。
两人同时移开视线,一个看试卷,一个看时间,耳根都有点红。
音乐教室那晚后就是运动会,兵荒马乱的过了几天,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塞满了两人的日常生活。
随即而来的还有期中考,每天光是做题就已经够废脑子了,老实说,盛云泽那晚上虽然有气,但毕竟也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头一回这样吻一个人,午夜梦回难免翻出来复习几遍,脸红心跳,又刺激又隐秘。
感觉不错,还想要。
那个吻之后,像这样的独处,还是头一回。
段移不知怎么觉得有点儿坐不下去了。
盛云泽由吻想到了段移后颈的临时标记,笔尖一顿。
他每次想到这个,心里就一抖,又酸又涩,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反正很不爽。
“自己写。”盛云泽把他的试卷一推,又戴上耳机,看架势是不打算理人了。
段移磨磨蹭蹭地拖过试卷,看着盛云泽给他划得重点,看完也不会,盛云泽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答案。
他后来没打扰盛云泽写试卷,等盛云泽写完了所有试卷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段移早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盛云泽摘下耳机,盯了段移的睡颜一会儿。
他睡得很熟,估计是做题时睡着的,水笔戳在脸上,拉出了长长的一条黑线。
脸看上去很软,又白,纤细的脖子藏在二中黑白相间秋季校服中。
盛云泽伸出手在段移脸上掐了一把,没醒。
他理所当然,甚至有些理直气壮的伸出两根手指,从他的脖颈滑下去,顺势拉开了段移的校服拉链,扯开贴身的领子,摸到了段移的后颈。
这个动作,几乎能判定他性骚扰了。
盛云泽十分冷静,仿佛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
审视一般的检查自己的东西,按在段移的后颈上,看到那处的牙印已经不太明显,心里略微爽了点儿。
他弹钢琴一般,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段移的后颈,后槽牙轻轻的咬合,摩擦,显出一丝强烈的侵略性和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