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永远是最快出成绩的,不过宣布分数的时候，殷建义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林磊满分第一,江月失误三分，第二,殷雪好像是第六。
也不知道殷建义在想什么,一节课上的很压抑，眼睛始终在林磊跟江月身上打转。
终于熬到下课，两个人直接被叫去了办公室。
现在是大课间,办公室热闹，许多老师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次的考试成绩。
殷建义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目光直勾勾盯着他们俩：“选择题填空题的答案一模一样我就不追究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过程为什么也一模一样？”
江月懵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她跟林磊考试作弊？
林磊没说话,一双黑眸沉沉跟他对视。
殷建义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刚要厉声指责,就被江月打断：“选择题跟填空题本来就只有一个标准答案,老师想怎么追究？最后那道大题我俩都做对了,大家用的都是最平常的解法,为什么解题过程就不能一样？”
一番话把整个办公室都镇住了，空气短暂地安静了两三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除了在场的几个老师，还有来办公室交作业问题目的同学。
殷建义脸都绿了,怒目道：“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对老师应有的态度吗？”
江月杏儿眼弯了弯：“老师，是您先让我们解释的呀，怎么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题目做对了也要被拉出来骂，我们还不能委屈了？”
老唐刚进门就看到这副场面，他抱着试卷小跑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殷建义被气的直吐气：“唐老师，你们班小女生口才不错啊，伶牙俐齿的，连老师都敢顶撞！”
高秀玲之前给她打过预防针，在学校里，只要她没做错事，不用怕也别退缩。
小姑娘笑呵呵解释：“唐老师，殷老师说我跟林磊的答案一样，有道题的解题过程也相同，这是在怀疑我俩作弊。”
说完又故意补充了句：“我们那场还是殷老师监考的，全程盯着林磊。”
高老师这个小外孙女老唐熟的很，也不知是不是青春期的问题，小姑娘之前自卑又内向，不太爱说话，最近似乎性格变了不少。
她有胆子顶撞殷建议，说实话老唐也挺诧异的。
老唐若有所思：“是对的一样还是错的一样啊？”
林磊：“我满分，月月比我少三分。”
老唐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姑娘性格是乖巧，可成绩向来急人，平时都是倒数的，这次竟然考了九十七。
老唐蹙眉想了会儿，看向殷建义：“殷老师啊，林磊成绩一直都很拔尖，之前参加市里的奥数比赛都是拿特等奖，这个连校长都清楚，您不会不知道吧。”
殷建义把注意力转向江月：“你怎么说，你有林磊这个能力吗？”
林磊正要解释，身后突然有道声音插进来，在他之前开口：“一张试卷也许测不出能力，两张试卷应该就是平均水平了，老师，刚好我们这边多了张初二上的复习卷，您可以让江月试试。”
几个人不约而同往声源处望去，竟然是初三年级的许杨。
许杨是这届初三学生的翘楚，重点高中的种子选手，大办公室里的老师几乎都知道他，知名度不比林磊低。
殷建义竟觉得这建议不错，接过复习卷，连笔都江月准备好了：“江月，别怪老师怀疑你，你的分数太离谱，要么直接承认自己抄了，跟老师道个歉，我不再继续追究，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要么把这张卷子做了，做不出你还是得道歉。”
江月眸底划过一丝嘲讽，态度不怂，接过笔便坐了下来。
有看热闹的老师围过来，有的还专门给她计了时。
做到第七题的时候江月才明白，许杨是来解围的，这张虽是初三的复习卷，可难度并不大，顶多算是个练习卷，只要基础差不多，做全对也不是什么难事。
殷建义，老唐还有林磊他们，全程在江月身边站着，殷建义本以为她最起码要抠上一节课，没想到二十多分钟就写完了，有些简单的题目甚至直接心算出答案，正确率百分之百。
许杨拿着正确答案前后扫了遍，笑着感叹：“咱们学校真是高手如云。”
殷建义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分数竟然是真的，那她之前垫底的成绩难道是故意的？
几个人刚出办公室，江月便叫住了前面的许杨。
连帮自己两次，江月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女孩语气真诚：“太谢谢你了学长。”
许杨拍了拍小姑娘软萌萌的脑袋，笑容阳光清爽：“应该的，你跟慧慧一样，都是我妹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看着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林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他俩站在一起，看上去是多么的温馨般配。
不像自己，肮脏阴翳，从小在阴沟里长大，甚至不配与她并肩。
*
自打从办公室回来，江月便感觉林磊哪里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情绪不对。
跟他说话也不理，整个人冷冰冰阴沉沉的，就像第一次见他那般，疏远冷漠。
见他们回来，许慧松了口气，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了。
江月把在办公室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许慧听，忍不住再次跟她道谢：“慧慧，这次多亏你哥哥出面解围，你们兄妹俩太好了。”
许慧似乎没想到他会帮忙，亦是诧异：“我哥他高傲的很，平时从不随便帮人的，不过提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你跟我要花名册也是他找来的，还有广播室那个匿名道歉……”
许慧话没说完，坐在旁边的少年便“蹭”的下站了起来，整个人像紧绷的弓，沉着脸大步走出教室。
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许慧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他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江月看着男生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无声摇了摇头。
自打那次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林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跟他说话不理，给他的东西不要，有时候迎面走来也会刻意躲避。
等各科成绩都出来后，老唐开始着手按排名选位置的事。
江月想起两个人刚做同桌时的那个赌，纠结了半天，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她用圆珠笔轻戳了两下男生胳膊，声音放轻软：“林磊，咱们上次打的赌你还记得吗？”
少年看了眼被她戳过的袖子，微微凹进一小块，无声点头。
见他还搭理自己，小姑娘杏儿眼弯弯，明亮又好看，之前的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江月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一脸期待：“那咱们的赌注是什么？”
少年线条清俊的下颌线紧绷着，良久才开口：“排位置的时候，麻烦不要跟我坐一块。”
江月一愣，心脏处像是被人打了拳，难受的眼眶发热。
新排出来的位置，林磊挪到最后一排靠墙的小角落，江月红着眼看了他一眼，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