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高二还在学校正常上课,口语考试挑了最僻静的致远楼进行。
凭准考证拿号码牌,边慈和言礼来得不早不晚,排在50多名,考场集中在二楼,除二楼外的楼层供考生候场使用,可以随便进出。
两人领完老师发的练习问题,回了2班的教室。重点楼层高,这层楼的人是最少的,教室只有零星的七八个人,边慈都不认识。
可能是其他班的,也可能曾经在2班待过,有三个男生似乎认识言礼,过来跟他聊了几句,见边慈在场,没有久留做电灯泡,说了句“回头联系有空打球”就走了。
高考刚结束,教室的课桌还按考试要求摆放着,只有30个座位,多余的课桌整齐地堆放在教室外。黑板上“考试科目:英语”的字样依然在,没有被擦除。
边慈拉开最后一排靠阳台门的座位坐下,她特别注意了一下,这张椅子的椅子腿上干干净净,没有那两道划痕。
不是她平时坐的那一张椅子了。
言礼把旁边的椅子拖过来,挨着她坐下,见她神情恍惚地望着黑板,轻声问:“怎么了?”
“我现在才真切感受到自己毕业了。”边慈指着黑板的右下角说,“上周那里还写着当天值日生名字,我记得最后一天值日的人是学委吧?”
“是,他仗着最后一天值日,怂恿全班一起大扫除,结果那天忙得所有人都没有吃晚饭。”
“大家让他请客,一人一个食堂面包,学委说他小金库都被掏空了。”
“哈哈哈哈哈,他乱讲,晚自习下课小织还在他兜里找到一张红票子。”
“然后焦宇达让他请客吃烧烤,最后吃完结账100块不够,大家还补了72块钱。”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笑开了。
叙旧情绪一旦陷进去就很难收场。
在此之前,边慈及时打住,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重新拿起老师发的练习问题,对言礼说:“考试随机抽两道题,我们每道题都练习一下吧?”
“行。”言礼回答。
两个人英语水平相当,对话联系进行得很顺畅,言礼去年考过一次,练习过程中顺便把一些小窍门给边慈说了,20道题练下来,一节课的时间不到。
“对你来说这个考试是小意思,进去随便说说就过了。”
练习完毕,言礼如实评价边慈。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厉害,但是这句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莫名有信服力。”
边慈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去二楼等吧。”
言礼点头。
走到四楼楼梯时,碰见教英语的杨老师,停下来聊了聊,顾及到他们还要考试,杨老师没有深聊,只是在分别前,对边慈特地嘱咐了一句,等成绩下来了,要是填志愿有问题,可以随时来学校找她。
边慈心怀感激,连声道谢。
经杨老师这么一提醒,言礼倏地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现在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从在一起到现在,言礼不止一次问过边慈这个问题,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不知道,考得上什么学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边慈的成绩足以支撑她去任何大学,选择任何专业。
而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明确的,唯一不明确的是,他和边慈的目标有没有出现分歧。
如果有分歧,那他……
“你这个表情,该不会是在想,不管我考什么大学,不管是不是你想去的,你都要跟着去吧?”
言礼一怔。眼神闪躲的一瞬间被边慈捕捉到,几乎证实了她的话。
“我不喜欢你这个想法。”边慈严肃地说。
言礼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容不得他细想,话已经脱口而出:“所以你真的打算跟我考不同的大学?”
“我没有这个打算。”
边慈真实感受到言礼的紧张,握住他的手,笑道:“你紧张什么,是你先问我的呀。”
“你说的话让人很难不紧张。”
患得患失反过来被女朋友安慰,言礼难为情地偏过头,明明想表现得大气一点,说出来的话却别扭迂回,充满孩子气。
“反正你……我们说好今年一起看雪的。”
言礼握紧边慈的手,不安地强调了一遍:“你不许忘,给我记牢。”
“我不会忘记的,只是志愿这种东西,充满太多不确定性了,我们要做好不能如愿的心理准备,我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边慈平静又有耐心的解释,言礼听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迟疑片刻,叹了口气:“我太急了,对不起。”
“没关系,我懂你,我也很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边慈顿了顿,又说,“高考前杨老师和邱老师都找我聊过,说我的成绩,报英语和汉语言文学都可以。”
言礼听完,脑子里很快排出一张这两个学科排名全国前十的大学的表格,再跟自己想报考专业的大学一对比,非常好,有重叠部分。
“榆清大学,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边慈愣了一下,随后失笑:“我可能考不上吧。”
“去年分数线660左右,你三次大考分数都在660以上,怎么会考不上。”
“每年情况不一样。”
“考得上,你想去吗?”
在边慈的预期中,榆清大学这种全国名牌,她没有考虑过,突然被询问想不想去,这就更不需要考虑了。
“当然想去了。”边慈转而问言礼,“你不是想学数媒吗?第一考虑不应该是传媒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