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微微隆起的腹部彰显的是她在这府中的地位与恩宠,是旁人无可替代的独一份,是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另一边身着一身石青缂丝整枝海棠花花样交领齐腰襦裙,星眼柳眉,朱唇榴齿端着一副钟灵毓秀,蕙心纨质是这府上另一位侧妃,名唤郑咏娴。
同楚云溪不同的是,郑咏娴如今掌管着王府后院上下所有的事情,父亲是侍讲学士的她在待人处事这一项上左右逢源,这会能来这里,原是有人同自己禀告,说这这景平苑着实闹得不得歇太过吵人。
如若不是有人来告知自己,她也难得来这少人处走动
这么个地方,靠着婢子下人们所居的院落,能把人赶到这里的是王爷的意思,她何必来管。
“她想闹便让她闹就是,等闹够了,没东西砸了,她也就不闹了,左右连王爷都不待见她,进府之后连门都不让出过,妹妹又何苦挺着个肚子在这深更半夜的来这里”
“你如今一人双身,你不要休息,肚子里这个不要休息么!”
听着楚云溪口中对于清悠斋里那位格外嫌弃的话语,郑咏娴处勾起嘴角的一抹冷笑只道郑咏娴也太多心了一些。
这个进府就被王爷关押的,还需要她来这里一探究竟,真要防备的难道不是在主屋那儿,毕竟
如今的主屋到这会被浪翻腾的还没消停呢,那一个才是正儿八经的主,这里头的一个算得了什么!
休息
听着这词楚云溪当真想笑,现如今这王府连那里头那位都睡不着,更何况是她们,这话从郑咏娴嘴里说出来,就叫人听着觉得可笑。
“郑姐姐也别光顾着说我,您一向早睡,今日里不也睡不着!那人到底是德妃娘娘送来的,我就是想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
说到底都是难以入眠罢了,这会找点个事情来做做,看看笑话也权当是消遣了,谁叫她们如今都成了府中旧人。
不止是旧人,还矮人一等。
她本以为德妃娘娘送来的,会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气性,现如今看着这光景,当真不过如此,跟个泼妇似的,可笑极了
从前这府里没有正妃,她有子傍身,郑咏娴有权在这府中,两个人平分春色平起平坐,也不算什么。
可这会来了个正妃,还是个才刚十六的小丫头,自己这心里便憋着一口气难以疏解,怎么也排解不了。
光是来个正妃将压自己一头就罢,这会还不止压一头的事,等明日里参拜主母的时候,自己的宁儿还要唤那丫头一声母亲!
这才是自己最受不了的!
一想到这些日子乳母教养的嬷嬷一遍又一遍的教着宁儿,一声一声的唤“孩儿见过母亲”的字眼,她这心上就跟被刀刮了一般。
侧妃便是妾,妾生的孩子便是庶子,正妻是主,孩子打明日后就要认那丫头做母,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叫楚云溪藏下袖下的手,在那一刻不自觉的握紧,满口的银牙在那一刻都不觉得咬响
甚至连她挺起的肚子莫名的抽了一下!
合着自己多年来生下的孩子,倒是给了一个黄毛丫头做了嫁衣,让自己的儿子叫她一声母亲,她生受的起吗!
“气性不气性的,到了这府上慢慢磨也就磨平了,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既然做了妾,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一个不得宠的这会就白眉赤眼了,若有宠的怎么办?”
“要是同妹妹一般,有了孩子到头来还要让自己的孩子去叫那景平苑那一位母亲的,以她那性子难不成要去杀了那一位?愚蠢”
指桑骂槐的,郑咏娴如今只持着手中的一方素帕轻掩着鼻尖脂粉,只往楚云溪的肺管子上使劲的戳。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故意的!
“夜深了,我便不在这儿同妹妹多言语,外头闹了这一日,好容易安静下来,妹妹也早些回去睡吧,毕竟明日里,还要带着大公子去到景平苑请安呢”
“早些睡,养养神,明日也好有精神!”
有道是点到即止,这该说的话,到这会从郑咏娴的嘴里尽数说完之后,她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只道困了要回去睡了,只留下了一个得逞的笑意,转而离去
而被留在原地的楚云溪在那一处因为郑咏娴的话,在这会越发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