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这一个栖岚院里人来人往的再怎么繁忙,这会也没人敢发出一声喧哗的。
这王府里现如今叫丧子一事笼罩,谁也不敢在这会触了霉头,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灾祸。
大抵过了一个晌午,栖岚院少了一个楚云溪,顿觉空旷了不少,而芜华苑中被迫搬离的楚云溪醒了过来,在瞧见自己被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本还要闹,可当看见太医手上的长针之后,她把嘴闭的严严实实,没再敢言语了……
光是将她扎晕的这两根长针在这会已经说明了一切,萧绎不会来了,哪怕她失了孩子,萧绎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仅没有出现,甚至还把自己搬离了楚云溪的居所,这里头的意思,便是想让自己不要同楚云溪算账!
这事情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不管了……
“侧妃娘娘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吧,不管怎么样,您还有个小公子的,王府上下从今以后只有您有孩子……”
“就算这一次不幸,可您更加应该牢记这一次的教训,将小公子抚育好才是真的。”
原本以为楚云溪还要再闹的嬷嬷早让太医准备好手中的针,没想到等了好一会,楚云溪竟然不哭不闹的,见她如此,嬷嬷赶紧的端着手里的汤药,劝说起了楚云溪,让楚云溪想开一些……
不看死的,只看活的,前头那路还有这么长,小公子从今以后可就是这王府里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光凭这一点,她的腰杆子可比谁都硬,有那哭哭闹闹的时候,做什么不养好身子呢!
嬷嬷的话一字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也戳进了楚云溪的心窝之中,沉默不语的楚云溪将嬷嬷手上的汤药接过,一口气直接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在这之后面无表情的又躺了下去,揪紧着自己手中的褥子,在那一刻不发一言。
楚云溪不闹了,在搬离出栖岚院后不哭不闹,乖乖吃饭喝药,只是……并不爱说话。
跟谁都是闭紧着一张嘴,连对着自己的儿子萧佑宁也是一样……
整整三天,发着高烧陷入昏昏沉沉之中的郑咏娴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上一样,满身上下一阵热一阵寒,嗓子里更像是叫人往里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的那种难受。
好容易过了三天,在醒来的那一刹那,郑咏娴是处于一种懵懂状态,有些诸事不知的迷茫。
身边伺候的都是陌生人,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若非她还认得自己内室之中的一景一物,她怕是真要害怕,自己被萧绎挪出了这个院落。
“没事了,你发了高烧,太医已经开过了药,按着药方吃,好生休养上一段日子,会恢复如初的……”
“这些都是我的陪嫁,你院里的陪着你一道跪在外头,同你一样,都在床上躺着没能起来呢。”
在郑咏娴撑着身子只把头昂了一点起来的时候,刚巧进到她内室之中本着想瞧一瞧她身子如何的陆清微,从她疑惑的眼神之中解答出了疑问,而后为其答疑解惑。
什么事情也没有,楚云溪挪出了院子如今有宫里的太医精心照顾看护,至于府中上下……除了那死了的厨娘,一个人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个个手中照旧做着往日里的事情。
受了些苦的也就是郑咏娴她们几个侧妃庶妃,冷风里长跪一夜,一个个如今都卧床养着病,府里如今比那外头的药房药味都要来的重。
失子一事并未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了任何的牵连,从那一夜之后,整个王府就好像没有发生那一件事情一样,每一个人缄默着,对这件事情从不提起一句。
至于萧绎那儿,也是照旧每日里该上朝上朝,该处理公事处理公事,脸上波澜不惊,就好像那孩子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每一个人都是若无其事,陆清微作为现任的王府女主人,自然也是一样,要做到平静自若,犹如那无风不起任何涟漪的湖面一般。
端着手中刚热好的汤药,陆清微寻了个杌子坐在了面色苍白如纸,毫无任何血气的郑咏娴跟前,亲自喂她喝药。
半撑着身子靠在软枕之上的郑咏娴将陆清微递来的汤药往一旁推了推,而后用着早哑了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张口着。
“不……不……是我……”
她敢指天诅咒,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她没有动手,也不屑对一个婴孩动手。
若当真要和楚云溪的孩子过不去,她早在萧佑宁的时候就可以那么干,何苦非要等到这会,等到这个时候!
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