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由亲儿护送到屋里头“美名其曰”再一次包扎伤口的婉妃,这样的高下立判,由不得皇帝不疑心这一对母子。
这是厢房里头依旧清醒尚未昏厥的德妃刻意而为之之举,早在婉妃出现在这小院外头,与皇帝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见了,原本里头的德妃还等着看婉妃当着皇帝的面把自己的伤口好好的“揭开”给皇帝仔细的瞧一瞧。
谁曾想,半路还能杀出一个萧烨来,为了不让自己的伤事倍功半,她才让身边的大夫赶紧的给自己出去,叫人好好看看,这血,这箭,瞧瞧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有心护驾!”
若不仔细的叫皇帝瞧见,等萧烨母子把“伤势做足”之后,那可就不一样了!
眼见为实,她便让皇帝真正的做到眼见为实!
“德妃娘娘的伤势较重,支支羽箭尽伤筋骨怕是没个一年半载,这伤未必能好全,便是好全了……往后多少也会落下点毛病……”
“至于王妃……那些人下手招招狠辣,王妃身上的伤口若非躲避的了要害,每一处都是要命的!”
几个大夫递上了自己所写的脉案,每一张上的脉象出入不大,陆清微与德妃这对婆媳这一次遭了大罪是事实,这会皇帝连看都不用在看婉妃如今的伤势了,婉妃便是做的再多,也早让德妃一人捷足先登。
这后来者根本不可能再有居上的可能,做的再多也无谓是画蛇添足东施效颦罢了!
皇帝把如今躲在西院厢房里的婉妃放在了脑后,在看到这些个染满了清水的血水与这些羽箭之后,带着萧绎往德妃处先行。
入到内室之中,两张床榻之上,陆清微与德妃这对婆媳如今这一张脸毫无血色可言,陆清微的身上做了包扎,这会躺在床上拧着眉头忍着疼,这床头边用着的金创药空了不知多少瓶,一旁的地上更是放了好些尚未清理且染血的纱布。
至于德妃处如今的情形与陆清微更是不相上下,德妃伤的尽数皆是腿,她是叫陆清微生生拽着硬扑在皇帝身上的,根本没来得及上车,下半身可以说是遭尽了罪,这会一双腿上三四个窟窿和伤痕,她在见到皇帝之后,强撑着还要起来查询皇帝是否安好……
那样的情深意重,那般的泪眼朦胧,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仔细这么一回想之下,也会软了心肠。
“陛下……陛下可曾有受伤?妾身这儿没事,现如今这外头瞧着并不安全,还是让禁军好好护送着陛下赶紧回宫吧!”
德妃利用着自己现如今这一番惨状,挣扎着靠在了皇帝的身上,一副可怜且受到了精度惊吓还在做着体谅人的模样,只让皇帝赶紧趁着如今这时候,早早回宫,回宫了她这个做妾妃的才能安心呢。
这样一番肺腑之言让此刻的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这眼里倒是多了三分的柔色,声音都和缓了许多“不用担心,陆卿已经命人回宫的车马,朕一会便带你一道回宫,你好生的养着身子,朕知道你的心意!”
以肉身为盾的这一举动,加之现如今这眼见为实的伤势,让如今的皇帝在对待起德妃的时候,当真是又顾惜又怜爱,说起话来当真是半点都不敢大声,就怕在惊到了德妃。
可以说是格外的情意绵绵!
德妃如今拢住了皇帝,知道今日里的这件事情,皇帝至少因为自己同陆清微二人的伤势与查明的这两拨刺客的因由,不会在把疑心放在自己的儿子甚至是陆家身上之后,也不爱再多和皇帝斡旋,干脆便装起了惊弓之鸟,柔弱的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了。
这有的时候,人便是要少一些精明,瞧着多一些糊涂才是正经,多说多错,多做多措,就好比婉妃一样……
德妃既占了一头,打了胜仗,她自然不必再如婉妃一样,做那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
婉妃这儿如今在那一侧的厢房里头,拿着自己手中的利器生生的把伤口又掰开了三寸,让鲜血多流了小半柱香的时辰,本打算着一会命太医把自己的脉案给皇帝去瞧,可事与愿违,现如今当真也没人再要理会她那所谓的“脉案”了!
这一次的婉妃凭白的为旁人做了嫁衣不说,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给自己惹了这要命的一身腥。
她这会不是要给皇帝看伤口这么简单,更要紧的是怎么叫皇帝深信不疑,这件事和她无关!
毕竟,如今皇帝对她的疑心已经是到了无法消除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