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嚷着要自焚的男子开始从一数数,数到一千。
院子里气氛紧张起来,大家都清楚,就算这个男子现在不自焚,也会有别的人以别的方式威胁他们要同归于尽。
多少人在这里家破人亡了?
“我们出去吧。”宋宁忽然站起来,拍了拍她枕着头的包袱,对赵熠还有鲁苗苗几个人道,“我去洗把脸换件衣服。”
赵熠颔首:“我帮你。”
宋宁挑了挑眉,和赵熠并肩去了这两天休息的房间,宋宁要换衣服,赵熠站在门口望着她,她挑眉道:“我都这样了,赵捕头也能发现我的美?”
“每时每刻都能发现。”赵熠道。
“好叻!”宋宁将官服穿上,赵熠给她整理了头发低声道,“以后要做一个可以折叠方便携带的官帽。”
宋宁望着笑了:“赵捕头要当裁缝。”
“在你身旁,捕头裁缝都可以。”说着弹了她的额头,“去吧。”
宋宁揉了揉额头瞪他一眼,到门口请咳一声,袍子一拂出门而去。
院子里,大家都望着她不明所以,苏永问道:“宋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去?”
“解决问题。”宋宁抚了抚官袍,大步要走,贺喜登紧张地质问道,“解决问题,你怎么解决?”
宋宁讥讽地看着他:“困三天,有我们困三天的理由和价值,现在时机到了当然就要解决问题。”
话落她大步往前,赵熠随在她身后护着。
困三天有困三天的价值?袁成桥和苏永对视一眼,也一起跟着往前衙去。
门口,猪肉炙烤的滋滋冒着香味,“人肉”也准备齐全,举着火把提着油桶的年轻男子已经数到了九百八十。
他紧张到汗水能将火把浇灭,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决绝,他必须一死。
等着的百姓们也很紧张,既绝望又紧张。
绝望在于,已经这么多天了,衙门里的几位大人宁愿被围困死也没有人出来解决问题。
紧张的是,这个年轻人真的要冲进去烧死自己烧死大人,他们要什么反应?
九百九十五!
那个年轻人数到。
忽然一位大婶噗通跪下来,道:“大人们,我们就只是要钱!”
她受不住了。
九百九十七!
炉子上的猪肉烤的太久了,噼啪爆了一下,就在这时所有人看到了一身官服的宋宁大步而来。
欲自焚的男子数停在了九百九十七。
有人喊道:“宋大人出来了!”
宋宁一侧是赵熠,他徐徐走着,目光扫过手中个弓发出铮的一声响。
场面在一阵嘈杂后有一瞬的窒息,随即是安静,窒息的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宋宁和赵熠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在了衙堂门口高出来的三阶台阶上。
宋宁停下来,视线落在举着火把的男子身上,指着他:“你,火把灭了。”
啪!
男子将火把丢在地上,刚刚跪着的那个大婶冲上来,对着火把呸一下吐了个吐沫。
这一吐大家楞了一下,也跟着你一下我一下上来吐吐沫。
但你来我往场面却不乱。
不知是火把烧完了还是真的被吐沫给浇灭了,总之,火把熄灭了,发出了刺鼻难闻的气味,一阵风吹来,散了。
又再次安静下来,大家望着宋宁。
“派个代表上来。”宋宁望着这些人。
大家互相看看,立刻推举了三天前说话最多的那位年轻男子,他是位读书人,做事和说话思路都很清晰。
“给大人请安。”年轻人道,“学生阮超。”
宋宁颔首问他:“这么多天围着县衙,各位是准备将里面百十号人都困死吗?”
“大人!”阮超道,“我们岂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我们只想要一个说法和结果。”
宋宁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想要什么结果?”
宋宁指了指男子提着的油:“你们死还是我们死抑或同归于尽的结果?”
男子将油放在了地上,后退再后退。
阮超回道:“大人,这都不是我们要的结果,我们被人骗了钱,我们只想要回我们自己的钱。”
“本官不在登州也不在莱县,本官只想查办凶杀案,这一点你们是知道的。”宋宁道,“今天本官出头站在这里,纯粹是救你们,别的细节一概不了解。”
“请你们说清楚,属于你们的钱是什么钱?说清楚了本官才好解决。”
宋宁望着乌泱泱的人头,说着。
要什么?阮超一时懵了一下,回头看身后的朋友,忽然刚才要自焚的男子喊道:“我、我只要我的四十两,别的我不要了。”
阮超一怔,所有人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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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为什么要自困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