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喜剧爱情片,周围的人都在笑,桑酒还是笑不出来。
一安静下来,念头就会到处乱飞,什么不该想的事不该想的人,都一股脑出现了。
她都已经想把温季瓷从脑海中赶走了,但是大屏幕里,男主角的脸变成了温季瓷的五官。
故事是从“我这么爱你你却爱上一个傻逼”开始的。
男主终于意识到他最喜欢的人其实是女主,像所有大团圆电影的结局那样,拥抱亲吻一连套……
亲密镜头不合时宜地出现,桑酒干脆闭上了眼睛。
什么也不想看。
是她记忆太好了?还是对某些事印象太深刻了?
桑酒甩甩脑袋,这些都是温季瓷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才没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迟早都得忘。
反正不要刻意去想,总有一天能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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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酒在楼月家里住了几天,心情平复了不少。
她每天看肥皂剧,看娱乐八卦,用无聊的事情把自己的大脑填满,总算没有再想起那晚。
打破平静的,是经纪人欣姐的一通电话:“桑酒,今天下午有广告拍摄,你没忘吧。”
行程在上个月就定下了,欣姐开口:“我已经让司机去你家接你了。”
“我现在不住琴水湾。”桑酒报了个地址,“你们来这找我。”
欣姐似乎并没感到讶异,她应了声:“到了以后就打电话给你。”
下午的广告在大楼的摄影棚里拍摄,桑酒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给她细细地化着妆。
桑酒眼神涣散地看着化妆镜,长时间没工作,她有些找不到状态。
欣姐很关照她:“最近没休息好吗?”
桑酒想否认,思忖一下,给自己找了理由:“没什么,就是有点失眠。”
化妆结束,桑酒全身打扮好了,但没了精气神,整个人精致却有些空洞,被带着去了摄影棚。
复古主题的口红广告。
这次广告方要求营造一种典雅复古的氛围,现场的设计颇具年代感,连桑酒的妆容也是港风。
拍摄现场,导演放了一首九十年代的歌曲作为背景音乐,王菲的《矜持》。现场安静,歌声直抵人心。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几乎是第一句歌词响起的瞬间,桑酒的心神就已经乱了。
也许是这首歌扰乱了桑酒的思绪,也许是大脑没被大量无意义的信息充满,她的眼前竟然又浮现起了温季瓷的脸。
只要有一个念头产生,剩下的回忆便会跟着无孔不入。
――我疯了才会肖想我妹妹。
温季瓷的声音熟稔于心,已经听过了那么多遍,但那天晚上,他的话和以前截然不同。
桑酒的手开始颤抖,手中的口红快要拿不住了。
她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逃避了那么多天,终究只是逃避。事情始终没有解决。
导演看出了桑酒不在状态,皱了皱眉。
“卡。”
欣姐见状,让助理给桑酒倒杯水,缓和下她的情绪。然后,欣姐离开了摄影棚,给温季瓷打了一个电话。“温总,桑酒今天状态不佳。”
温季瓷先前已经跟欣姐交代过,桑酒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可以找他解决。
虽然欣姐并不知道桑酒经历了什么影响情绪的事情,但是她会认真按照温季瓷的话去做。
电话那头,温季瓷眉头紧锁,他按了按眉心:“你跟导演那边说好,给桑酒留出充分的时间。”
“如果占用了摄影棚的时间,温氏来出这笔钱。”
欣姐连连答应,自己会去和工作人员们沟通,确保桑酒在拍摄现场的气氛足够好,不会令她产生紧张。
温季瓷挂了电话,让孟特助和高秘书调整了下午的行程。
“下午的工作推掉,重新安排下时间。”
坐在车里,温季瓷打着方向盘,一边注意前面的路况,一边思绪翻滚。几天没有见过桑酒了,他很想她。
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有时候会有点后悔,可这些天冷静下来后,温季瓷越来越觉得,他那晚做得没错。
就算她觉得他疯了,那又怎么样?
想要吻她,想要抱她,甚至想要做更多她不允许的事。
当然,再复杂的思绪,最后都会归为一句。
他都已经出手了,怎么可能会停。
温季瓷走进摄影棚的时候,桑酒还在拍摄。
欣姐看见他来,准备把这事告诉桑酒,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温季瓷很低调地走到了一个角落,不在桑酒的视线范围。
拍摄间隙,化妆师给桑酒补妆。
长又直的黑发卷了起来,多了一丝风情,却不减身上少女的灵动。
衣服上系了一根腰带,桑酒的腰很细,仿佛他掐一下就会断。
温季瓷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指腹,触感似乎还在那。
她好像变瘦了,睡得也不是很好,偶尔休息几分钟,只会恍惚走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会想到他吗?
她会想起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做过的事吗?也可能一直不去想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桑酒也不笑,她只对着镜头笑。
镜头一收,摄影师不拍了,她脸上的笑就收了。
温季瓷觉得她离他很远,经过那天晚上,好像比以前更远了。
没关系,那他就一步步再走回去。
要是她觉得他流氓的话,那继续做个流氓也没什么不好。
桑酒的状态太差了,短短一支广告,拍了整个下午。收工的时候,工作人员们都精神怏怏,神情懈怠。
背景音乐忘了关,还在播放《矜持》。
桑酒看到了角落里的温季瓷,他已经走了出来,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目光不偏不倚地撞上。
音乐在响:“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不再是少年时莽莽撞撞的初遇,不再是咬破他唇的仓皇而逃,也不再是雨夜里的疯狂而执拗的告白。是现在,摄影棚的人来来去去,他们一个站在中央,一个留在角落。
距离遥远,人也遥远。
在音乐关掉的前一秒,落进桑酒耳中的最后一句。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怀里。”
歌声戛然而止,世界瞬间寂静。
那双熟悉的漆黑的眼,一直在角落里默默地关注着她。
桑酒走到哪里,温季瓷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他坚持了多年的理智早就被烧空到一干二净。
长久以来的绮念燃起来是燎原的火,眼底的欲望再也不需要遮掩。
贪婪且直白地望着她,像是在告诉她。
他执迷,却不悔。
桑酒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走。她无法知道温季瓷会做什么,但这里人多,如果被他们看见了,指不定会怎么说。
她往门口跑过去,沿途差点撞到人,还好没几步路,很快就到了。
温季瓷跟上去,走廊里空气冷清清。
天气冷,刚下工,人也没几个,都在忙自己的事。
桑酒就算反应再急,哪里比得上温季瓷快。
桑酒的手从背后给人抓住,她挣脱几下,他力道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温季瓷轻轻拽着桑酒,在走廊里一间间地看,找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带她进去。
他的脚一勾,房门关上,另一只手扭住锁扣,把他们两人锁在了里面。
温季瓷的背抵着门,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桑酒没法离开。
狭小空间里,他眼神很淡,灯光大亮,给那冷情的脸晕上柔和的色调,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直白又干脆。
桑酒看了眼门:“会有人来的。”
温季瓷不理睬她的话,只顾着自己开口:“听哥哥说几句话,行不行?”
眼里的偏执没刚才那么深,他放轻了语调,声音温和,他在哄她。
但桑酒仍是绷紧了,这几日对待一切都漠然的她,在看见温季瓷的那一瞬间,全部情绪又被调动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看他,移开了眼。
桑酒警惕得很,整个人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刺猬,浑身都带了刺:“你来干什么?”
温季瓷垂眸,微倾身,对上桑酒的眼睛:“哥哥是来道歉的。”
西装革履,斯文败类,没有半点禽兽的模样。
可能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桑酒僵硬的身子放软,也没以前那么委屈了。
她有些欣喜,又有些不信,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错了?”
冷静了这么几天,再气恼的情绪都能平息下来。
“嗯,哥哥知道错了。”温季瓷说,“那天晚上是我不对。”
他的态度挺诚恳的,桑酒放松了点,戒心也低了。
好吧,如果温季瓷开口,愿意把之前的话都收回去,那她就可以忘掉那些事,也不跟他计较了。
桑酒决定给温季瓷一个台阶:“那你说说看,你哪错了。”
温季瓷想了想,突然有了别的心思,他勾了勾唇,开始认真给桑酒细数他的过错。
“哥哥不该抱你。”
“不应该这么快动手动脚。”
“哦还有……不该没有经过你允许,就主动亲你。”
这都哪跟哪啊,桑酒越听越糊涂,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倒快要被温季瓷绕进去了。
她的耳尖红起来,满脑子都是他刚才重复的事。好不容易忘掉的场景,又在他的提醒下,清晰地闪过眼前。
温季瓷跟那晚比起来,温柔多了,也许是压抑这么多年的情绪,一股脑全丢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没那么有侵略感了。
桑酒丧失戒备的时候,就容易让人找到可趁之机。
温季瓷靠近桑酒,抬起她的下巴,一双多情又寡冷的桃花眼直直地看她:“哥哥都已经道过歉了。”
眼神暧昧,语气里带了几分笑。
“所以现在,哥哥可以追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