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口,又被当事人这么盯着,桑酒刚才的勇气都散完了,躲开温季瓷的眼神。
“我说得够详细了,是你自己要想多。”
桑酒脸上的热度不褪反升,车里没开空调,丝丝燥意却充斥着空气,熏得她觉得空气都稀薄了。
“还有……”桑酒推了推温季瓷拦在她身前的手,纹丝不动,把桑酒禁锢在车椅和手臂之中。
“你这手打算什么时候拿回去?”
温季瓷漫不经心地移开了手,咔哒声响起,安全带被他解开,他正大光明地侧过了身子。
动作仿佛被拉成了慢倍速的镜头,一举一动都带上了些许缠绵缱绻。
桑酒看温季瓷这架势,觉得不太对:“你不准备走了?”
“嗯。”温季瓷毫不掩饰地承认,“等你说完全部的细节再走。”
桑酒呼吸都停滞了:“这里会有汽车经过,有人来怎么办?”
话音落下,温季瓷突然转身,似笑非笑地落下一句。
“是我考虑不周。”
下一秒,温季瓷启动了车子,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入重重夜色,转眼间就拐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高耸的白杨树成了林,仿佛遮天蔽日一般,连清凌凌的月色都落不进来。
别说是人和车,连监控都没有,车子被包围在白杨树间。
温季瓷这一举动,算是彻底截住了桑酒刚才的话。
桑酒的紧张感倍增,她看了一眼周围,好像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了她和温季瓷。
由于太过突然,桑酒难免想得多了些,不该想的念头在她脑中如同轰鸣,一遍遍地切换着。
温季瓷抱着什么心思她不清楚,她又抱着什么心思!
“没人没车,说吧。”
温季瓷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手随意搭在他们的中间,明明没有碰到桑酒,却给了无比的压力。
“你不是还得工作?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不太好吧。”
桑酒先是拒绝,她可不准备一五一十地把所有内容都讲给温季瓷听,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的时间很多,而且这件事比其他事都重要。”
温季瓷一副要和桑酒在这里僵持下去的模样,如果她不把所有细节说出来,温季瓷看来是不会放过她了。
居心叵测。
如今桑酒脑中只剩下了这个词。
温季瓷把车开到这个地方,还逼着她再去回想起当年那个羞人的梦,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温季瓷毫不在意桑酒此时的腹诽,而是得寸进尺地继续问道。
“不说的话,那我问了?”
桑酒嘀咕了一句。
“我就是随便做了个梦,刚才不是都告诉你了。”
显然,这样的答案无法让温季瓷满足,树影团团,仅剩的月光只能在罅隙中若隐若现。
“理想型是我?”
温季瓷刻意放低了声音,无所顾忌地蛊惑着桑酒。
刚才桑酒说得很清楚了,但温季瓷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等等,我录一下音。”
桑酒看着温季瓷真的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音,屏幕骤然亮起,在昏暗中照亮了她的脸。
“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想法?”
桑酒想到温季瓷当时的疏离态度,她故意调侃道。
“你都不理我了,我还敢有什么想法。”
桑酒还特意学了当时温季瓷的语气:“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妹妹。”
现在的桑酒已经可以非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早已消散,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温季瓷自知自食其果,但他却笑了声,似乎在笑自己的多此一举,潺潺的声线温柔至极。
“那如果我不对你冷漠,你会爱上我了?”
“可就算你对我冷漠了,我现在不还是爱上你了。”
桑酒歪着头看温季瓷,她勾了勾唇角,她了解温季瓷此刻的心情。
突然的,她不想让温季瓷这么牵肠挂肚地求一个答案,而是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想法摊开在他的面前。
温季瓷一怔,只见桑酒主动低下头,对着手机屏幕,盈盈的光却不及她此刻耀眼,柔和的声音缓慢道来,字字清晰。
“从14岁开始,桑酒的理想型就是温季瓷。”
说完这句后,桑酒抬头看了一眼温季瓷,标志性的桃花眼极深极黑,就像一团冷灰的雾气将她缠进雾里。
车里太静了,仿佛周身只响彻着她的心跳声,伴随着这个声音,桑酒鬼使神差地又低下了头。
“喜欢你。”紧接着,桑酒又对着屏幕小小地亲了一声。
分明只是附赠了一个吻,没想到惹火上身。
桑酒只来得及抬头,温季瓷的左手就勾住了她的后颈,她的余光里只见温季瓷把手机往车后座一掷。
一道划过的黑影,桑酒正想转头去看。
下一秒,温季瓷的吻已经覆了下来,带着侵略性,猝不及防。
因为没还反应过来,桑酒的嘴巴紧闭着,只是直怔怔地看着温季瓷。
移开了半寸,温季瓷的额头抵着桑酒的,声音喑哑,像是个耐心教导学生的老师。
“乖。”
莫名地懂了温季瓷的意思,桑酒乖乖地照做。
紧接着,桑酒的空气被掠夺,由于温季瓷不容后退的姿势,桑酒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双手无力地搭在温季瓷的肩膀。
因为在外面,桑酒的心始终提着,一方面时刻警惕着有没有人经过,另一方面却被眼前的温季瓷吸引沉迷。
对桑酒来说,是煎熬甜蜜掺半。
桑酒半是接受,半是抗拒,仿佛欲拒还迎。
温季瓷忍不住睁开眼睛,盯着她此刻的模样,半合着眼,睫毛不自觉地颤动着。
柔得要命。
亲到最后,温季瓷推开了方寸距离,桑酒睁眼看她,连眼角都带着水汽,在昏暗的车内分外地勾人。
桑酒的神志还没回笼,懵懵懂懂地看着温季瓷,好像在说怎么停了。
温季瓷立即别开眼,不敢再多看一眼,只能克制把气息停留在桑酒的脖间,重重地将其染上了胭脂色。
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桑酒下意识慌了,开口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哑。
“现在在车上,你别做坏事。”
桑酒特别提醒了一句,生怕温季瓷在这里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温季瓷怔住了,好一会才明白桑酒的意思,低笑声落下,带着肆无忌惮的挑衅。
“那你的意思是,坏事不在车上做就行了?”
桑酒还没回答,温季瓷随即推开了一些。
“好,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明白?
不过,桑酒终归是逃过一劫,
温季瓷把车后座的外套往桑酒身上一掷,和温季瓷相比,桑酒整个身子单薄,完全被外套盖住了。
尽管鼻尖满满还是桑酒的气息,但不至于让他失控。
桑酒裹紧了外套,车子在这边寂静的白杨林停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终于启动离开。
由于温季瓷第二天还有工作,所以桑酒一回到家就得以回了房间。
等桑酒醒来时,温季瓷已经去公司了。
宋佑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桑酒,晚上酒吧开业,你来不来?”
桑酒正一边叼着面包,一边调着电视频道,她下意识问了一句:“那我哥呢?他来吗?”
宋佑就奇怪了:“你哥哥来不来还能影响到你,你们最近怎么跟连体婴儿一样,走哪都在一起啊。”
一听宋佑的话,桑酒被呛到,立即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几口。
“我就随便问问,我哥不去我也去啊。”
桑酒赶紧解释。
宋佑也只是这么一说,哪想到桑酒反应这么大:“你哥应该会迟一点到,到时候你先过来吧。”
宋佑通知完桑酒后就挂了电话,开始通知其他人。
尽管他提前和其他人说过,不过难保有些人会忘。
宋佑上面有个大哥,所以继承公司这件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正好趁了他的心意。
可温季瓷却拉他进了公司,给之前游手好闲的宋佑找了些事情做。
虽然宋佑之前因为性子急的问题,让公司出了点纰漏,但是他很快认识到了错误,态度也变得端正了起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他还不开窍,他觉得温季瓷会把他就地解决,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这几天,宋佑名下的酒吧要新开张了,之前他就在张罗这件事了,现在终于得空,特地和温季瓷报备了一下。
既然温季瓷不来,桑酒也没必要精心打扮,她只穿上了最普通的t恤和薄衫带了一顶帽子。
蒋少游楼月他们都在一楼疯玩,桑酒嫌音乐声太吵,索性上了二楼,看着他们玩。
二楼的光线黯淡,桑酒趴在栏杆边上,把帽子摘放在了一边。
明明是盯着楼月他们瞧,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眼神很散很空,唇角却带着笑。
昏暗的灯光,让桑酒不由得想到了昨晚在车里的场景,隐秘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放纵。
想到温季瓷,桑酒又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