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簪白系上腰带,将散落的长发简单束起,转头看着累得昏睡过去的武要离。武要离散着发,不着寸缕,侧躺在冰蓝花丛里,即使昏睡过去,仍感到不舒服。景簪白拿起自己的外衫披在赤-裸的武要离身上,伸手拨开武要离遮住了侧脸的长发,食指轻刮他的脸颊。武要离鼻头通红,眼睛处残留泪水的痕迹,眉头紧皱,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便不自觉的哼了哼。景簪白的手已经摸进外衫,他的视线向下,停留在武要离的肩膀和锁骨处,那儿留下许多痕迹,还有清晰的咬痕。外衫底下的痕迹更多。景簪白后来失控了,压着武要离不顾他的挣扎和抗拒,做得太狠。武要离的肩膀抖了抖,下意识想要跑。景簪白握住他的肩膀、迫他不能退缩。“别……别要了……”武要离呓语。景簪白顿了顿,翻过武要离在他肩膀后面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施术法使咬痕快速结痂并留下无法抹去的、鲜红色的痕迹。武要离突然全身蜷缩像是在忍耐十分可怕的折磨:“好痛!”景簪白查其元婴发现它正在疯狂抽取灵气自行修炼。修炼速度极快,一下突破元婴攀升到合体期,竟是直接跨了三个境界。修为至合体期后便停止攀升,但武要离还在源源不断的抽取仙境里的灵气。修为不足、灵气过剩,继续贪婪的抽取灵气,武要离的经脉和元婴会被撑爆。这应该是春-毒、寒潭、冰蓝花以及景簪白修炼的特殊功法四者共同作用,反而带来双修的奇效。可惜没有相辅相成的双修功法助他稳定修为。武要离开始流鼻血,疼得浑身痉-挛、直打哆嗦。若此时不管,他会死。景簪白看着武要离鼻血越流越多,收回手,便要抽身离开。虽有些可惜不能亲自见证他失去机缘的样子,但是救治武要离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值得他牺牲自己的修为。景簪白近乎冷漠的衡量武要离的价值,哪怕他们刚刚才做过最亲密的事。武要离疼得睁开眼,还未完全清醒,只隐约见到梦中情姐在看他。他下意识便抓住景簪白的袖子,低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景簪白:“景隋真。”隋真是他的本名。“景隋真……隋真,名字好听,跟你人一样美好。”武要离呢喃着,因疼痛而分散注意力,过了一会才续说:“我会负责,你别怕。”景簪白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心想他快死了还惦记一个女人。即使不是自己,他迟早也会死在其他女人手里。“我喜欢你。”武要离断断续续的说:“你可能不信,但我对你……一见钟情。”“嗤。”景簪白发出嗤笑,他信武要离的‘一见钟情’,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喜欢。这份喜欢比其他女子多一些,多得武要离意图追求他。可是太愚蠢了。武要离的‘钟情’始于皮相,红粉本白骨,皮相皆骷髅,为此所惑而忽略修行实在愚蠢至极。于景簪白而言,他的世界观里无所谓道德、无所谓善恶,只要有益于己,世上没什么不能利用、没什么不能杀。因为比起此界大乘期修士不过万年寿命,他更想要万万年寿命,更想任意穿梭三千世界,更想与周天星辰那般永生不灭。神明之下,皆为蝼蚁。景簪白握住武要离扯住自己衣袖的手,稍微加大力度,迫他松开,明明冷酷无情偏还语气温柔笑如春风:“多谢你的喜欢,我很高兴。”武要离迷迷糊糊中听成‘我也喜欢你’,他挺高兴的说:“真好。你别再消失了,等出去后就和我回万法道门。我同师尊说,和你结为道侣。”他喉咙一甜,唇角溢出鲜红色的血液。景簪白松开武要离的手,漫不经心的回应:“再说吧。”武要离很欢喜,不过他太疼了。想抓住景簪白但扑空,试了两次还是抓不住什么便握成拳垂落下来,五脏六腑都在疼,武要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疼,他甚至意识模糊到无法理解什么是疼痛,只是凭本能的感到难受。景簪白走出几步,回想情-动时滋味甚美的武要离,停顿片刻,心里有些惋惜。他到了岩洞洞口,放在芥子里的命盘碎片‘簌――’一声忽然闯出,于空中打了个转便迅速回旋至岩洞里,安静地悬浮在半空。命盘碎片下方是已经昏迷的武要离。景簪白见状,当即借司命宫秘术摆卦阵推测武要离与命盘碎片之间的联系。良久后结束卦阵,景簪白微露诧异,料不到武要离竟与新生命盘息息相关。如此倒能解释武要离为何机缘无数。景簪白冷冷地瞥了眼命盘碎片,随后扶起武要离说道:“你果真是幸运。”此界若无命盘相护则飞升危险。他所修功法是夺造化星辰之力,一旦修为盖不住,便会被此界视为最大威胁进而铲除。所以他需要命盘相护。武要离现在死了,说不定会影响新命盘的诞生。他就得等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哪里出现的新命盘,而他没那么多时间等新命盘的出生。看来他不得不救武要离。景簪白顺着武要离后颈的脊骨往下,按住穴道,猛然将灵力灌入他的经脉,猝不及防之下废其修为、杀其元婴,再倾尽全力重塑武要离的修为和元婴,注入同源功法,引导他如何吸收造化星辰之力进行修行。因是刚刚交-欢过,武要离身体里还有景簪白的气息,所以此刻毫不排斥的接纳了他的功法。景簪白修行的功法没有名字,无人教导,全靠自己摸索。这套功法很特殊,在大乘期之前需要不断的废掉修为、重新修行,直将自己由识海、神魂再到周身经脉完全锻炼成可以容纳造化星辰之力的容器。过程艰辛困难,若非意志坚定者,难以熬过自废修为的痛苦,尤其重塑过程还需耗费大量奇珍异宝。景簪白本是渡劫期,当他更改武要离的修行功法并在短时间内将其修为巩固在元婴期时,自身修为却跌至分神期,直接掉了三个境界。反观武要离,因祸得福,有景簪白相护,不痛不痒无需受元婴碎裂、经脉爆裂等痛楚便顺利地更替功法,境界稳固,因此与景簪白构成灵力同源、功法一致的关系。景簪白盯着睡得无比安然的武要离,暗自在心里盘算如何榨干武要离的价值方能弥补他吃下的暗亏。..武要离醒来,浑身轻松、精神焕发,灵力是从未有过的充盈。他扭头一看,身旁正是打坐的梦中情姐,一见她就想起水中缠-绵的画面,不由老脸一红。武要离回味交-缠的过程,然而拼命回想,过程始终遮了浓浓水雾,只隐约窥得见他趴在上面起伏、景簪白在下面……当时刺激得脚趾头蜷缩的感觉他还记得,可惜想不起梦中情姐什么表情了。景簪白唇色惨白,肉眼可见的虚弱。
武要离以为是自己不知节制,榨干心上人的精力才导致她现在看上去特别病弱。“咳咳!”景簪白睁开眼,浓黑色的眼珠毫无感情的注视武要离:“醒了?”武要离应了声,关切询问:“你是不是受伤了?抱歉,是我太粗鲁,我应该温柔点。”景簪白表情古怪,忽地露出短促的笑,旋即收敛笑意没叫武要离发现,冷漠的看他。回想那时武要离是什么模样,景簪白便好整以暇的将那些哀哀哭饶的话慢慢复述一遍,紧接着才似怨非怨的控诉:“堂堂万法道门弟子竟也学那等采阴补阳的邪门路子?我出窍期的修为,因你采补、境界下跌,你如何赔我?”武要离惊疑,心想他什么时候学会采阴补阳却毫不知情?可见景簪白虚弱不似作伪,确实像是被魔修采补过后的模样。难道是误打误撞学了采阴补阳的功法?武要离很快就相信景簪白的话,以为他不仅夺了梦中情姐的清白、还采补人家夺其修为,怪不得交-欢过后他没有肾亏脾虚反而精神矍铄!“你是我的道侣,我自会助你恢复修为。你放心,我向来幸运,此行便带你寻机缘。”武要离愧疚又心疼的说:“你别伤心。你一皱眉,我心都碎了。”景簪白:“……”武要离翻找自己的储物袋,捧了满手的天材地宝送给景簪白:“隋真,你看看这些对你有没有用?”那堆天材地宝有些是景簪白见过的、自己芥子里也有不少,还有一些挺珍贵但于他无益,最后两样藏在一黑匣子里。只溢出一丝微弱的气息,却引起景簪白的注意。景簪白停止运行功法,抽出那黑匣子打开,但见匣子里装着一拳头大小的明珠和一小片黄色晶体,晶体内部含裹白色气态物。明珠具有龙的气息,应是龙珠。如今龙族稀少、又是得天道庇佑的强悍种族,他们身死道消后,龙珠收归深海龙冢。其他种族修士别说得到一颗龙珠,便是靠近龙冢看一眼都会被视为入侵而绞杀。景簪白曾潜伏水族数百年,最终付出肉-身损毁的代价才成功盗得龙珠。这也是他扮作合欢宗宗主‘景簪白’的起因。“你如何得来这龙珠?”武要离:“这是龙珠?!”他有点惊讶:“我以为是普通明珠。我曾至东海游历,恰好遇到一落浅滩遭修士围杀而奄奄一息的母龙。她当时怀有身孕,我怜她慈母之心太可怜便助她生产。她产下后没多久便去世,将其小儿托付于我,又赠我明珠。我寻至母龙家族,将还是一颗蛋的小龙安全送达。本来要归还明珠,不过龙族说是送我的报酬。”
景簪白有些无言。“原来这是龙珠?”武要离真的挺惊讶:“他们很随便就送我了,我以为是珍贵点的明珠。”景簪白触摸这颗力量充沛的龙珠,武要离当真是受尽偏爱,若他定性再差一些,恐会嫉妒成狂。武要离:“你喜欢便送你。”景簪白:“龙珠乃无价珍宝。”武要离:“那也是死物,怎及得上你?”景簪白扯唇笑了,笑靥清丽,引得武要离神魂颠倒。景簪白温声问:“这又是什么?”他指着匣子里的黄色晶体。武要离犹疑:“不知道。我在西北海之外捡到的,也不知有何用。”景簪白:“都给我?”武要离:“你都拿去,我的就是你的。”景簪白便收起龙珠和那枚黄色晶体,他用神识试探晶体内部的白色气态物,刚碰到一点便产生灼烧的痛感。他眯起眼,竟连神识也可灼烧?接下来,二人便在岩洞里住上一阵,因景簪白要炼化龙珠,而武要离则替他护阵。修真不知岁月长,等景簪白将龙珠炼化后,他的修为攀升至大乘,便又迅速跌落至筑基,再由筑基期重塑、一路飙升到渡劫,堪堪停留在渡劫巅峰。武要离看得心惊,从不知有人的修为可以上下跳蹿且变化多端,好几次他差点以为景簪白炼化失败、修为倒退。等景簪白的修为稳定在渡劫巅峰时,天降雷劫。那雷劫却不是武要离常见的紫白色天雷,而是纯黑色的天雷,其中挟裹的气息也并非他所熟悉的,反而是蕴含着更为庞大而恐怖的力量。武要离心惊不已。雷劫中心的景簪白却淡定自若,这天雷来自于周天星辰而非此界天道,威力不算特别大。他自如的布置法阵,先挡住前面挠痒痒似的天雷,最后那九道才是重点。在仿佛要灭世的天雷中,武要离无法出力帮助景簪白,他所有的防护灵器加起来都不够扛住一道天雷。他不得不站得远一些,焦虑的担忧着未来道侣的安危。过了不知多久,武要离见天雷散去,一身黑衣的景簪白自光亮中走来,抬眸看来、清冷无双而鲜妍明丽,看得他不由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武要离迎上去:“你修为如何?”他发现自己看不出景簪白的修为。景簪白睨了眼武要离,“尚可。”没有多说,径直思索武要离和新生命盘会有何联系,应当如何催生命盘。进而思及天道与昆仑神主之间的仇怨,以及接下来修真界将要面临的灵气复苏局面。武要离习惯景簪白的冷淡,倒没太过在意,一如既往讨好情姐。男人嘛,对道侣再好都不为过。“接下来,你要去哪?”景簪白:“离开此处。”他要离开此处,却不想带着武要离。武要离:“也可。我感觉此处没有我的机缘。”因为他的机缘已经被自己拿了。景簪白看一眼武要离,便朝前走去。进来仙境不容易,出去倒是轻松。一出仙境,景簪白便找机会甩脱武要离,前去尸沼之地,将命盘碎片送给魔主瀛方斛。再借瀛方斛之手,将命盘碎片送到昆仑神主的手中,唯他能毁命盘。命盘损毁,则会诞生新命盘。之后的发展,景簪白没有关注,他只要保证大方向不变就好。他以真实样貌行走于太玄秘境中,有目的、有计划的搜集届时能助自己飞升的宝物。杀人夺宝,无所不为。渐渐在秘境里传出‘煞神’的名号,人见人怕却也人人喊杀。景簪白马不停蹄的继续自己的修行之旅,并不在乎那群连他长什么模样的修士的仇恨。心无牵挂、薄情寡恩,只偶尔会想起岩洞里的武要离。这于他而言,已是极为新奇的体验。..武要离丢了已经睡过觉的道侣,失魂落魄了好一阵,直到和扶凌竹、万法道门和几名合欢宗门人等重遇,他的情绪才好了一点。扶凌竹和黄铃在仙境里得了机缘,修为上涨,两人一见武要离便欣喜,尤其黄铃直接抱着他胳膊说话。言语间,很是喜爱、依赖。黄铃抚着发间一对小巧玲珑的铃铛说道:“我在仙境里得了一对锁铃,乃上品灵器。”武要离:“恭喜。铃铛与你十分相称。”黄铃笑靥如花:“那我好看吗?”武要离:“自是好看。”黄铃抿唇,含羞带怯的看了眼武要离,把精致的银簪塞进他手里说:“送你。”便羞羞答答的跑开了。武要离看手里的银簪,那是一柄观赏性远大于效用的灵器,好看是挺好看,但于他而言没有多大用。不过想想黄铃出身不高,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太少,武要离不想辜负她的好意,于是收了起来。刚转身,直面扶凌竹,武要离:“扶道友?”扶凌竹:“你修为似有增涨。”武要离:“不及仙子涨得快。还未恭喜仙子进阶。”扶凌竹:“若无你,我也得不到机缘。”武要离:“你得到了,便是你该得的机缘。”扶凌竹忽地伸手将一柄匕首递到武要离跟前:“我七岁那年自己炼制而成的灵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很珍重它。现如今,我将它赠予你。武要离,你可愿收?”武要离推拒:“太珍重了,我怎敢收?”扶凌竹:“我只问你,你可愿收?”扶凌竹性格清冷,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小小年纪便以女子之身背负了许多压力,武要离时常心疼她,如今见她难得情绪起伏,竟不忍拒绝,于是收下匕首。“我会好好珍藏它。”扶凌竹抿唇一笑,撩起鬓边发丝柔声说道:“我等你。”等什么?武要离以为是等过招之时,所以颔首说道:“待出秘境,我便如约而行。”扶凌竹冲他笑了下,顿了顿又说道:“我不介意黄铃。她挺好。”武要离‘哦’了声,其实也不知扶凌竹为何说起黄铃,只当她们女孩之间有些心思不便详说。远处观看的合欢宗门人:“两个都收了。”、“传言万法道门的武要离风流多情,最是怜香惜玉,果真不假。”、“他之前还追求我们宗主,如今却收了别的女子信物。啧啧,还好宗主不喜欢他。”……
万法道门的人也在看戏:“看来我们会有两个师叔婶!”、“景宗主如何说?那不知名的黑衣女修又如何安排?”……
殷满问武要离:“武师叔,我们要有师叔婶了吗?”武要离想到景隋真,当即点头:“没错!待出秘境,便是我与她结为道侣之日。”殷满指出来:“但是道侣只有一人。”“我知道。”武要离:“等我找到她便带回万法道门。”“她?!”殷满失声惊呼:“还有谁?景宗主?”武要离:“不是她。是我第一个梦中情姐,她叫景隋真。我们在秘境里相遇,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娶。”殷满无声的张大嘴巴,良久才喃喃自语:“原来这位才是正妻。”她以为会是合欢宗的景簪白,那位一看就是正宫的气势。“那景宗主呢?”提起景簪白,武要离顿时为难。他喜欢景隋真,而且两人已有夫妻之实,但是一想起景簪白,心头也发痒,似乎没能忘怀。武要离不知不觉间,将困难的抉择说出口。殷满更为震惊:“!!”睡过了?!都到这份上了,武师叔还为两个女人心动?!!..一行人心思各异,接下来的路程便没怎么交流。之后有人误入尸沼之地,武要离前去救人,其他人则在外头等待。武要离不知景簪白恰好就在尸沼之地深处,正暗中观望昆仑神主和魔主、东荒境主以及洞庭龙君等人的争执。旁观之际,神识恰好发现武要离,景簪白不由失神了一瞬。那厢武要离将人救出沼泽,自己反而成为蛇鳄的猎物,一路打杀逃蹿,不自觉便到了尸沼最深处。越往深处走,蛇鳄越少,武要离察觉到便干脆深入尸沼,可能有些什么机缘在等他。果然他见到尸沼深处的景簪白,武要离愣住,不敢置信的擦自己的眼睛,再近前去看果然是合欢宗宗主景簪白。“景道友?”武要离问:“你怎么会在此处?”景簪白此时是合欢宗宗主的模样,不是以真容相见,他分出一点心神在武要离身上:“我误入此处。你呢?”武要离注意他和景簪白的距离,因此有些拘谨:“我来救人,不慎深入。”景簪白:“救的是个女人吧。”武要离摸了摸鼻子,说道:“无论是谁,我都会救。”景簪白讽笑:“是么?”武要离不知怎的,就觉得景簪白好像有点针对他。他说:“景宗主也被困在这里?”景簪白盯着他看,伸出手说道:“扶我起来。”武要离犹豫片刻,过去搭把手拉他起来。景簪白故意一个趔趄摔倒在武要离身上,顺手扒开他衣领,看到武要离肩膀后面清晰的牙印。他留下的牙印。景簪白收回手,淡淡说:“多谢。”“不必言谢。”武要离后退保持距离,然后就看见景簪白顿住片刻,继而才前行。他抓了抓脖子,总觉得景簪白一下生气、一下心情变好、一下又在生气,可见他神色淡漠好像没情绪,武要离便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阔别多日再相遇,武要离待他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以前无论何时,武要离都在耳边聒噪献殷勤,眼睛时时刻刻跟着他打转。现在倒好,说句话便隔两三丈远,生怕和他有什么牵扯。景簪白讥讽武要离感情的廉价和多变,压下心里微妙的烦躁。忽觉昆仑神主那边的命盘碎片有动静,好似造了个幻境?停下脚步,收回神识,景簪白转身看着一无所知的武要离。“武要离。”“叫我?”武要离快步上前,走到月光下,看到景簪白在笑。景簪白的脸没景隋真那么精致,但同样明艳,更有一笑万古春的风情。武要离看痴了,问:“有、有事吗?”景簪白压低了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武要离:“什么地方?”景簪白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愿望?”武要离:“还挺多。”景簪白上前,靠近武要离,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武要离有些晕,呼吸稍微急促,不时吞咽口水。景簪白轻笑:“让我看看。”你与命盘到底是如何息息相关。“看什么――”武要离刚问出声便被景簪白一把拽下去,直接陷入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里。
再度醒来,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血腥味刺鼻,到处是残缺的尸体,前方火光冲天,似有厮杀惨鸣。武要离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循声前行,来到火光冲天的院子里,见里面围满人却鸦雀无声。而且院子里的血腥味更刺鼻,地面铺了厚厚黏腻的鲜血,往前三丈远的地方挖了个坑,坑底堆叠上百来具尸体。坑旁有个黑衣男人提剑,随手一划,动作行云流水、写意潇洒,若非他是在杀人,肯定会有很多人欣赏。黑衣男人转身,露出在火光下极为漂亮的面孔。武要离很熟悉那张面孔,“景簪白?!”音量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氛围下,就像有人在深夜突然敲锣打鼓,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如羔羊那般被围困等待宰杀的那群人认识武要离,前头的几人连忙高声喊:“快跑!武要离,你别管我们――快跑!!”武要离愣住,他不认识他们。景簪白闲庭信步的走到武要离跟前,剑尖对准他,血滴下来。他含笑道:“武少侠?别来无恙。”武要离很懵,大概猜到自己应该是被扯进一个幻境。幻境里他和景簪白各自是敌对的身份,如今凑巧撞见景簪白在屠杀,被屠杀的一方是他这边的人。不过比起虚假的幻境,武要离更迫切想知道一件事。他上前避开景簪白的剑,逐步靠近,抬手摸景簪白的喉咙,碰到喉结,瞳孔地震。景簪白皱眉,在武要离触碰到自己喉咙时便反手将剑尖对准他的后背,察觉武要离只是单纯的触摸喉结,他不由面色古怪。武要离左手摸景簪白的喉结,右手颤抖的按住他的胸膛,摸了又摸,终于绝望的意识到景簪白他是个男人!“你……一直是男人?”不!还有可能是幻境里她变成了男人。武要离激动的问:“你有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人?”景簪白神色莫测,剑尖杵在武要离的后背,就要刺进去:“如果你曾有一刻误以为我是女人,那必定是我用来掩人耳目的装扮。”他咬着武要离的耳朵问:“怎么?你喜欢过我?”武要离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情姐变情哥?”他忧伤得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