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架军用机盘旋在球场上空,螺旋桨“嗡嗡”响个不停。
宾客们担心飞机降落伤到自己,纷纷向场外逃。
亚当见到这盘乱如散沙的局面,胸中怒火燃烧。
他随身带了枪,上膛,当场毙了离他最近,没来得及跑出去的一个男人。
“嫌疑人开枪杀人了,狙击手准备!”
“收到。”
直升机停稳,伸出几杆长枪,对着下方一顿扫射。主目标,当然在于亚当。
亚当拽着许念婉的手腕,要逃向安全地带。
许念婉此刻虽然迷糊懵懂,也知道头顶上那伙人是来对付亚当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时机到了,她从胸口取出磨好的玻璃。
亚当不合时宜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先是注意到了许念婉胸口,洁白如雪的婚纱沾染了鲜红的颜色。
这颜色他熟悉的很,天天见,是鲜血。
他再一低头,就看见许念婉手心的利器。
见这利器是朝着自己脖子来的,他伸出健壮的手臂挡住。
昂贵挺阔的西装面料被划破,他的胳膊受了伤,可许念婉手里的玻璃碎片被甩飞了。
亚当更气了,一巴掌扇向许念婉的脸。
嘴里还骂了句“ you son of bi^ch”。
可气归气,他心里执念扔在。
许念婉是他的人,要死,也得死在他的枪下。
他拽着许念婉手腕的手不松,拖着她前行。
面对无赖,必须比无赖更无赖。
许念婉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任由亚当怎么拖也拖不动。
“你妈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蹦了你。”亚当的枪对准许念婉,上了膛。
许念婉依然坐的笔直,丝毫不惧,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一挑眉,挑衅地将眉心对准他的枪口。
“你今天有种就一枪蹦了我。”
这一刻,亚当突然发现许念婉和自己的母亲并不一样。
他母亲死之前跪地求饶,死之后他上前察看过,她因恐惧排出的肮脏液体流了一地。
眼前的女人,胸前一抹血红鲜艳得如同她顽强的生命,她圣洁的像壁画里的圣母。
亚当持枪的手晃了晃,又一次对准,准备扣动。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空中盘旋的神枪手获胜。
一枪先是打在亚当持枪的胳膊上让他失去伤人的能力,接着趁他没来得及换手,又在另一只胳膊上也来了一枪。
“啊——”亚当痛苦地嘶吼出来。
军用机缓缓下降,平稳地落在许念婉身后的草坪上。许念婉的衣服碍事,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撕掉了下摆已经蹭脏的拖尾纱料。
这意味着,最后一块污秽已经从她身上移除。
“婉婉!”
嘶哑低沉又熟悉的男声在许念婉背后响起,一如过去的很多次厉霄呼唤着自己。
许念婉刚站稳,难以置信地回头,眼前人是厉霄,活着的厉霄。
接着,她被拉进一个沉重的怀抱里。
亚当眼睁睁看着有情人相拥,麻醉的药劲儿上头,他的意识逐渐涣散直至消失。
合上眼的最后一秒钟,他好像真的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草坪斜对面,过去几天里被亚当派人殴打得不成样子的奇秋,手里拿着对讲器:
“逃犯已落网,收队。”
他虽无从得知亚当是如何知道寒国警方到来,但他可以预想亚当会如何对待他们,提前到现场布置。
奇秋早就在山崖下布置了防坠网。
以他对亚当的了解,亚当喜怒无常,以虐待人为乐,只要他逼着警方跳崖,那能救几个是几个。
没想到,他逼着自己举枪杀掉自己的同事。
最后只救活了一个厉霄,推他下去时那一枪,根本没打在厉霄身上。
本打算回去之后找个借口出来再去救人,没想到他这个卧底被亚当用计引了出来。
厉霄命大,厉世集团早先在乌梦国上市,是他亲自到国外出差跟进,他在这片国土上的人脉不少。
一通电话,交代自己的身份和所处位置,数不清的人上赶着要救他。
——
“许思柔,好久不见。”
许念婉回国第一站,先是去了监狱,看望了自己的堂妹。
“我来只跟你说一件事,许氏的股份被厉霄买走,但真正持股人依然是我。今天早上股市一开,我就把这些股份全卖了。此后,许氏公司和你我,再没半分关系。”
“你这是为了,不给出狱的我留后路?”
许思柔打小沾许念婉一家的光,养尊处优,在监狱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她说话时颤颤巍巍的,难以置信。
“不错啊,看来在里面反思还挺有用的,脑子聪明了不少。我倒也不全是那么想,以后我还是厉世的老板娘,手里的工作太多,没工夫照看许氏。”
“那可是你爸妈的心血,你费尽心力夺回来,就这么轻易卖了?”
“是啊,你和你爸妈费尽心力要夺走的,在我这儿根本不值一提。”
“呵呵……你以为厉霄能靠得住?我告诉你,你早晚会被厉家扫地出门,你把许氏卖了,以后没有你容身的地方。”
“你这是在无中生有,预想我的未来来威胁我?”许念婉戴上墨镜,站起来,双手撑着案台。
许思柔不得不仰视她。
许念婉的话从听筒里传出来:“我永远相信厉霄,还有,你凭什么觉得以我的资质与履历,离了厉霄就活不了了?”
说完,她将话筒挂到墙壁上,转身离开。
敞着怀的米色风衣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
身后许思柔在隔音玻璃后张牙舞爪,最终被女警控制住,拖了回去。
其实从当初亚当给她讲的故事里,许念婉早就明白,真正杀害爸妈的人,并非大伯一家。
但他们动了这歪心思,就不该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