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喜欢的人吻,要不就是吓得不敢动弹,要不就是反抗性的推开,当场干呕的还是头一个。
易英郁脸色很差。
身为男性的尊严,就这样被人踩在脚下践踏,直至破碎不堪。
易英朗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下巴猛地被人攥住,逼迫他抬头和人对视。
他浑身难受,抗拒的想要推开易英郁。
“黎蔚,你就这么讨厌我”易英郁声音冰冷,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我有哪点比不上易英朗”
易英朗翻了个白眼。
――「嘀嘀嘀」
系统发出的警报声吵得他头疼。
这系统什么都不行,就是敬业程度感天动地,明知道男主不会按照小说原剧情行动,它也坚持站好每一班岗。
易英朗沉着嗓音警告,“吵死了。”
系统原本想直接控制男主的四肢,就像之前控制女主那样,但实际上它的约束力量并不大,黎蔚尚且还能和它抗衡许久,最终是自己懒得挣扎了才放弃抵抗。
它根本控制不住易英朗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吵”易英郁反问。
“没说你。”易英朗推开他。
“你就这么喜欢我哥”
易英朗知道以易英郁的性格不问到底是不会罢休的,他索性顺着他的意思说,赶紧将人打发走才是要紧事。
“对。”
听到答案的易英郁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后退了几步,靠着车门,伸手挡住了眼睛。
男人弓着背,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
“所有人都为了他放弃我,他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易英郁喃喃自语着,“就因为他是哥哥吗”
易英朗蓦地睁大眼,“你”
“你已经到家了,我先走了。”
易英郁突然出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毫不犹豫的转身坐上了车。
不过几十秒,跑车从易英朗身边迅速擦过,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的狗仔本来想挖料,结果连个实锤也没拍到,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
就算拍到了之前在车子前亲密的举动,但下一秒黎蔚就抗拒的推开了,就算他们将后面的部分剪掉,再把画面做模糊点,最多也只能敲一笔封口费,以黎蔚背后那身经百战的公关团队和易氏财大气粗的公关部门,这种似是而非的料很快就会被反咬成是捏造诽谤,对方追究的再严厉点,还可能吃上官司。
他们锲而不舍的跟了黎蔚这么久,别说实锤,就连今天这样的料都罕见。
“和黎蔚闹绯闻的人那么多,怎么跟了这么久,一点收获都没有我不信她真的不交男朋友。”
“之前有同行跟了她和另一个男艺人大半年,去哪儿都跟着,什么都没拍到,你还真指望我们这么快就能拍到呢收工收工,估计她今天晚上是不会出来了。”
“你回一趟家。”易英朗在电话里说。
黎蔚刚把梁千蓉送回家,正要回家。
“我正要回家啊。”
“不是我单独住的家,是易宅。”
黎蔚不解,“好好地为什么要回那个家啊,而且那边我不熟啊,可能会穿帮的。”
“如果别人会相信这种事,你早不知道穿帮多少回了。”
黎蔚想想也是,毕竟这么玄乎的事儿,就算她行为异常,别人也顶多觉得易英朗是疯了,而不会想到她和易英朗之间连芯儿都换了。
“你先告诉我回那个家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说“去看看易英郁。”
黎蔚更奇怪了,“你跟你弟弟的关系不是很差吗你居然要我去帮你看你弟弟”
“你去不去”
“去,易总你都吩咐了,我还能不帮你跑一趟腿吗不过我事先说好了,如果你弟弟看出来不对劲,我不负责啊。”
“他不会看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自信”
“朝夕相处的人都看不出来,他又怎么会看出来。”
黎蔚觉得易英朗说话真的有些矛盾。
明明连关系好都算不上,却又在担心他。
挂掉电话后,黎蔚直接吩咐司机,“回易宅。”
司机比她还惊讶,“您怎么突然想起回那儿了”
“我不能回吗”
“没有,”司机赶紧摇头,语气轻松,“老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黎蔚又想起当初在易英朗家跟老夫人那争锋相对的争吵,她不觉得这祖孙俩的关系好到了这份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这个清官也没体验过和家人之间那鸡皮蒜毛的事儿,她就更闹不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的的故事了。
易宅坐落于郊区半山腰处,比起易英朗位于商业区中心的豪宅,环境清幽安静,很适合老人家住。
易英郁没有搬出去,和易老夫人一起住在这里。
两个孙子一个搬出去自立门户,一个陪着老人家住在这里,也难怪易老夫人更疼易英郁了。
“易英朗”进门的时候,就连开门的佣人都很惊讶。
“朗少爷回来了”那架势恨不得奔走相告。
黎蔚无语,易英朗这是多久没回来了。
她换上鞋,刚打算直接了当问易英郁住哪间房,佣人小心翼翼端来了一碗面条。
汤水挂面,上面还铺着葱和荷包蛋。
很家常的面,但黎蔚从来没吃到过。
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念寄宿,后来自己独立出来住后,方便面又快又简单,她的工作时间不稳定,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在厨房为自己好好做一顿饭,哪儿还会特意切点葱花和煎一块荷包蛋装饰面条。
“朗少爷你回来的这么匆忙,厨房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只好随便下点面条给少爷你填肚子了,少爷你别介意。”
黎蔚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吃过晚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在餐桌上坐了下来,没有拒绝,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筷子。
面条热气腾腾的,熏得她眼睛都有点湿。
收养的她的叔叔阿姨并不喜欢她,周末从学校回家时,也不会有人出门迎接,也不会有人会特意给她做一碗面条,她常常看到的,是门口叔叔阿姨留下的纸条。
周末这么好的日子,他们当然要趁着这个时间带女儿去游乐园去博物馆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她刚夹起面条,易老夫人的声音传来。
“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黎蔚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找易英郁有点事。”
“你找他有事,明天直接去公司找他不就行了何必特意回来一趟”易老夫人显然不相信“而且你不是连过年都不愿意回来吗”
易英朗居然连年都不回来过。
她也不知道易英朗是怎么想的,只好先稳住易老夫人,嘴上说道“之前忙,今年过年就回来。”
本来只是敷衍两句,谁知易老夫人听到这句话后,神色激动地反问道“真的吗”
黎蔚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易老夫人。
老人家眼中的欣喜还没来得及褪去。
她反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孙子这副犹豫的样子,易老夫人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突然笑了,“你也不用骗我了,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人,还能过几个年。”
易老夫人拢披肩的动作让黎蔚注意到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睡衣。
老夫人的手上没戴那些珠光宝气的翡翠玉石首饰,应该是已经准备休息了。
什么都没有的手上,左手食指上贴着的创可贴尤为显眼。
易氏三代富贵,易老夫人嫁进易家时已经是豪门太太,根本不需要做家务活,一双手养的极好,到现在六十多岁,那双手比起普通老人家而言要光滑细嫩很多。
“这面怎么样”易老夫人问。
她问这话时,语气明显有些紧张,黎蔚盯着面看了会儿,很快明白了。
黎蔚眼睛微热,闭眼深深呼了口气。
她低头,吃了一大口面,然后抬起头冲易老夫人笑了笑,“很好吃。”
易老夫人低着头,口中喃喃道“好吃就好。”
“奶奶,太晚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吧。”黎蔚说。
“你待会开车走,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额,太晚了,我今天住在这儿吧,还有房间吗”
黎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作主张让“易英朗”今晚在易宅留宿。
“这么大的宅子,怎么会没有房间,就是你搬出去前住的那间,每天都打扫过,你待会自己过去就行了。”
易老夫人转身,“我先回房睡了。”
“奶奶。”黎蔚突然叫住她。
“什么事”
她犹豫很久,冲易老夫人轻轻笑了笑,“谢谢。”
易老夫人僵在原地,久久没有转过身来,背影萧条,肩膀渐渐颤抖起来。
“对不起,”老夫人最后也还是没有转过身,哑着声音说,“这是奶奶欠你很多年的道歉。”
为了弥补当年被父母放弃的英郁,这么多年选择忽视了另一个孙子,老夫人常常这样安慰自己,英朗什么都有了,儿子儿媳把一切能给的都给了他,英郁实在可怜,所以她才事事以英郁的想法优先,因为英朗不需要弥补,而英郁太需要。
直到几年前她提出让英朗代替英郁娶梁氏千金,英朗直接拒绝,二话不说搬出了易宅。
英朗从来没对她的偏爱有任何怨言,甚至他自己明白,他欠了弟弟很多,所以默默承受着弟弟的无理取闹,已经她这个做奶奶的因为弟弟,而对他提出的诸多不合理的要求。
奶奶,是不是要我把命赔给英郁,这债才能还清。
这是英朗搬走前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祖孙俩的关系极度恶化,兄弟俩宛如仇人,在公司针锋相对,在家也是水火不容。
以至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英朗连过年都不回家了。
人越活越糊涂,又越活越明白家人的好。
直到今天孙子的一句“谢谢”,任何的矛盾和误解都消失了。
血亲之间的羁绊本来就说不清也道不明,仅仅用恩怨两个字很难概括。
托易英朗的福,黎蔚吃了顿久违多年的家常面。
她没急着回房间,而是先去了易英郁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我,”黎蔚怕他听不出来,又补了句,“你哥。”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后来才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我有话对你说。”
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打开了。
易英郁刚洗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给人感觉柔和了很多,斯斯文文的没有攻击性。
他没戴眼镜,清淡细长的双眸就那么直直的撞进她的眼里。
易英郁让开两步,吸水毛巾搭在头发上,便擦头发边说“如果是有关黎蔚的,我无可奉告。”
黎蔚尴尬地笑了两声,跟着易英郁走进了房间。
装修风格比易英朗的稍微活泼些,但还是充满了冰冷的气味。
唯独床头柜上的照片还有那么点人情味。
居然和易英朗的如出一辙,一家人很多年前的全家福,不同的是还多摆了个相框。
同样稚嫩青春的两张小脸,冲着镜头笑得特别开心。
黎蔚一直觉得奇怪,照片已经摆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俩兄弟都不换一换新的。
“这照片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换新的”
她本来只是随口问,因为觉得和易英郁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不想让气氛那么尴尬,也没指望易英郁真的回答她。
“那也要有新的让我换,”易英郁转头睨着她,语气不耐,“这么多年就拍了这几张,怎么换”
黎蔚哑口无言。
原来这是仅存的全家福,她又看了眼那张兄弟照,原来那也是易英朗和易英郁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合照。
照片原本是替人储存美好回忆的东西,这一家子的就这样白白错失了这么多年的机会。
她提议,“那我们现在照也行啊,这照片都这么久了,都认不出这上面的谁是谁了。”
易英郁不明所以,“照什么”
“合照啊,”黎蔚走过去,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来,我们照一个。”
易英郁退后几步,像看鬼似的看着她,“你吃错药了”
“我正常得很。”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