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辛一直在旁边做笔录,此时忍不住问道:“你们都品些什么茶?”
“这也说不清楚,各种茗茶都有。”毛芦道:“江南是大唐的商贸之地,各地的货物都有在江南流通,天下各种茗茶在江南都能买到。”
费辛也不多问。
“所以除了公务之外,你们算得上是茶友?”秦逍端起泡好的茶,打开茶盖,闻了一闻,笑道:“内库的茶叶果然不错。”
其实他也不懂茶,只是觉得这茶香沁人心脾,应该不差。
毛芦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卑职和汪主薄是茶友。”这种时候,也不敢说自己和汪汤的交情很深,毕竟案子还没破,万一汪汤真的卷入库银失窃一案中,自己和他交情太深,恐怕会加重自己的罪责。
以目前的情势来看,汪汤卷入其中的可能性极大,毛芦对此也是有敏锐的感觉。
秦逍还待再问,忽见胖鱼匆匆走进来,凑近秦逍耳边,低语两句,秦逍嘴角泛起冷笑,起身便往门外去,费辛和毛芦有些诧异,也不知道是否该跟出去。
内库正门,三骑缓缓走进来,当先一人正是陈曦,后面还跟了三匹马,每匹马背上都横卧着一人。
内库里的官兵都显出诧异之色,陈曦翻身下马来,向身后吩咐道:“将人带到秦少卿那里去。”
官兵们一阵骚动,因为有人已经看到,马背上的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柴山河,横趴在马背上,面如死灰,四肢并没有被绑,却动也不动,而另外两名趴在马背上的人,分明是内库的护卫,只是身上血淋淋的,其中一人的脑袋更是被劈成两半,头颅内的可怖情景清晰可见。
姜啸春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扫了一眼,冷沉着脸,向陈曦问道:“少监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姜统领不必着急。”陈曦面色淡然:“很快秦少卿就会向你解释清楚。”径自牵马往临时公堂那边过去。
临时公堂门前,秦逍正看着陈曦过来,姜啸春等几名内库守卫将官也跟着过来,那些士兵倒是不敢靠近这边。
陈曦将柴山河从马背上拽下马,随即迅速出手,解开了柴山河身上的穴道。
柴山河身体能够动弹,抬头看了边上的姜啸春一眼,惨然一笑,道:“统领大人,末将对不住您。”
“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啸春双手握拳:“柴山河,你不是去临山村了吗?”
“确实去过临山村。”陈曦瞥了姜啸春一眼:“姜统领,这些年,你可去过临山村?”
姜啸春一怔,随即摇摇头。
“这就是你的失职,罪责难逃。”陈曦冷哼一声:“你若是细细调查一下临山村,也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
姜啸春有些不解:“少监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曦也不看他,向秦逍道:“秦大人,你要的人,我带回来了。如你所料,下山之后,这三人并没有往临山村方向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逃窜,在半道上,两名同谋已经被柴山河所杀。拿住他之后,我们去了临山村一趟,那些人已经知道事情不对,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消失?”姜啸春隐隐感觉到什么,惊骇道:“少监大人,你是说......那些清理泔水池的农夫消失不见?”
“农夫?”陈曦冷笑道:“原来姜统领还真以为他们是农夫。”
秦逍脸色也是一片肃然,道:“将人带进来吧!”转身回到屋里,陈曦使了个眼色,两名紫衣监吏员立刻将柴山河押入临时公堂,姜啸春神色凝重,身后的几名将官却都是一脸疑惑,见得姜啸春也跟进临时公堂内,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费大人,从现在开始,这屋里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详细记录,不可有丝毫遗漏。”秦逍神情肃然,向费辛道:“回头审讯的案卷都要呈给宫里,不可马虎。”
费辛忙道:“大人放心,下官绝不会有丝毫疏漏。”
陈曦已经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柴山河被两名紫衣监吏员按在地上跪下,姜啸春握着拳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柴山河,脸色铁青。
“柴山河,据实交代吧。”秦逍冷冷看着柴山河:“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柴山河抬头看了秦逍一眼,淡淡道:“我无话可说。”
“库银失踪,难道真的与你有关?”姜啸春握拳的手背青筋暴突,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你到底做了什么?”
柴山河看向姜啸春,叹道:“大人,我本可以咬舌自尽,一死了之,也就不用接受审讯。可是这么多年,你待我恩重如山,我一死了之倒也方便了,可必然会加重你的罪责。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是我做的,我不想连累你。”
姜啸春猛地上前,一脚将柴山河踹翻在地,怒喝道:“柴山河,你他娘的狗杂碎,竟然.....竟然背叛公主!”
“姜统领不要激动。”秦逍皱眉道:“这里是临时公堂,本官在审案,你先坐下。”
姜啸春深吸一口气,在边上的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一双眼睛却如同刀锋般盯住柴山河,眸中神色复杂,既有愤怒懊恼,却又有惋惜无奈。
“柴山河,只凭你们三个人,还干不了如此大案。”秦逍淡淡道:“内库这里,还有哪些同谋,临山村的那帮农夫,到底是什么来路?盗窃内库,背后的主谋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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