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厮杀激烈,双方也根本不再想是王母旗下,新仇旧恨倾泻-出来。
柳土獐想不到自己不过坚持了两天,就因为一条蛇而导致局面不可控制,瞧见一群黑腰带向自己围过来,怒喝道:“你们疯了吗?瞧清楚我是谁?”
“没疯。”有人厉声道:“你们将我们强拉过来,抢夺了我们的牲畜粮食,还逼迫我们去攻城,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连饭都没得吃。你说我们等两天就有酒肉送来,酒肉在哪里?”
柳土獐尽量让自己耐心:“你们再等一等,神将就在路上.....!”
“你是将我们当成傻子吗?”有人骂道:“你们就是让我们给你们卖命,白白送死。你满口谎话,我们不相信。”大叫道:“兄弟们,砍了这狗杂碎的脑袋,送到城下,公主一定会赦免我们,还会重重赏赐我们。”
柳土獐厉声喝道:“你们背叛王母会,可想过下场?”
“反叛朝廷,更没有好下场。”有人大声道:“归顺朝廷,还有口饭吃,跟着你继续造反,大家都要饿死。”
“都别废话,拿着他的脑袋去领赏。”有人大叫一声,挥着手中的锄头扑上去,其他人见状,也不犹豫,一拥而上。
继续跟着王母会,就要在山上活活饿死,即使真的熬下去等粮食过来,以后还要继续受红腰带欺辱。
公主让人传话,拿着红腰带的脑袋去归顺,不但既往不咎,还能领赏。
反正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别的选择。
柳土獐想不到这些曾经卑微的百姓暴怒起来,竟然是如此可怕,四周十几号人挥舞着各色兵器扑过来,他知道事已至此,这支兵马已经是真正的哗变,眼瞧见一把锄头锄过来,侧身躲过,再不犹豫,挥刀向那人砍了过去。
伏牛山上杀声震天。
有些兵士见得山上厮杀激烈,性情怯懦,不敢掺和进去,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匆匆逃窜,胆子稍微大一些的还真想摘下几颗红腰带的人头去领赏,那些凶悍之辈却是要出这些日子心口的恶心。
数千之众,虽然有趁机逃窜,也有半数东躲西避不敢真正上去厮杀,但近一半人卷入其中,也是极为可怕的数字。
柳土獐连杀数人,却也是面露狰狞之色。
“反叛者,杀无赦!”
柳土獐嘶吼着,挥刀乱砍,黑腰带们见他状若疯虎,一时倒不敢上前,只是一群人围着柳土獐,并不散去。
兵士们用草根树皮充饥,柳土獐却自重身份,两天粒米未进,体力已经是虚弱不堪,这一顿疯狂砍杀,也已经是精疲力尽。
红腰带们的数量远远少于黑腰带,这时候与黑腰带拼死搏杀,只求自保,也没有人在意柳土獐这边。
柳土獐发现四周都是人,腰间都是黑腰带,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最多再杀两个人也就体力不支,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叹了口气,心知今日已经是难以幸免。
多年来,他追随右神将在苏州发展实力,也曾想过跟随右神将做出一番大事,得享荣华富贵。
但这一刻他却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穷尽将近十年的时间,不见天日如同鬼魅般秘密活动,可是等到真正起事,前后还不到十天时间,一切就将烟消云散。
一股浓浓的倦意从心头蔓延到全身。
他干脆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大刀丢开,扫视一群之前在他看来蝼蚁般的黑腰带,冷笑道:“你们归顺官兵,神军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神将已经从苏州城调集精兵,到时候.....!”他话没说完,感觉脖子一阵巨疼,一根粗制的长矛已经从侧面刺穿了他的脖子,他双目暴突,拼足力气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庞。
“你.....叫什么....名字?”柳土獐吃力道:“我.....我总要知道......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
“丁甲!”年轻人目光坚定:“你将我们抓来,才叔死在城下,我要为他报仇!”
“丁.....丁甲!”柳土獐眼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原来.....我会死在你这.....你这无名之辈手里.....!”话声未落,早有人冲上前来,一刀砍下柳土獐脑袋,唯恐别人争抢,一把将脑袋抱在怀中,大声道:“脑袋是我的,脑袋是我的.....!”
一颗红腰带的人头一百两,一名星将的脑袋自然更值钱。
这人只觉得怀中脑袋就是一个金疙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