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白皙,小腿圆润,秦逍不好直接看过去,忍不住道:“公主已经孤身十年,难道这辈子都要这样下去?有没有真的想过招驸马?”
“怎么,你对本宫的私事也很感兴趣?”麝月似笑非笑:“本宫招不招驸马,与你何干?”
“毕竟公主金枝玉叶,招驸马其实也是国事。”秦逍犹豫一下,才低声道:“有件事情本不该是小臣能够多嘴,不过今日既然说到这里,小臣冒死想说两句。”
麝月斜睨秦逍一样,依然靠坐在椅子上,两手打在腹间,好奇问道:“什么事?”
“公主可想过,如果.....圣人百年之后,大唐将由谁来承袭?”秦逍轻声问道。
麝月眉头一紧,冷声道:“大胆!”
秦逍立刻起身,躬身道:“小臣该死,请殿下降罪!”低头不看麝月,麝月柳眉蹙起,凤目凌厉,微一沉吟,终于问道:“为何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小臣不敢多说。”秦逍道:“臣请告退!”
“还以为你有多大胆子。”麝月没好气道:“单枪匹马杀进叛军阵中,本宫沐浴的时候眼睛也不老实,我一直以为你胆大包天,看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冷哼一声,道:“不必装作一副惶恐模样,你要是真害怕,也不会说出口。”
秦逍这才抬头看向麝月,道:“殿下是不怪罪我?”
“我怪罪又如何?”麝月道:“还要靠你去杭州抢银子,现在砍了你脑袋,银子不都落进别人的腰包?坐下吧。”
秦逍这才坐下,麝月却已经收起赤足,轻声道:“方才这话你要是被圣人知道,可想过后果?”
“知道,可是我知道殿下绝不会将这话传给圣人。”秦逍轻声道:“我也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到此行杭州可能遭遇的,这才斗胆失言。”
“心血来潮?”麝月蹙眉道:“为何这样说?”
秦逍指了指门外,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说希望能靠近一些说话,麝月想了一下,才微点螓首,秦逍这才将椅子搬到麝月边上,一屁股坐下,凑近低声道:“殿下,圣人没有皇子,只有您和长宁两位公主,按照常理,圣人如果真的仙去,公主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后继之君。既然圣人可以登基为帝,成为女皇,殿下当然也可以这样。”
麝月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换做任何人和她提及此事,她绝不会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可是现在说这话的却是秦逍,如果说当下还有一位值得她相信的人,就只能是秦逍。
“没有那么简单!”麝月微一沉吟,才淡淡道。
“公主的意思,我明白。”秦逍低声道:“恕我直言,即使圣人想要将皇位传给殿下,夏侯一族也是绝不会答应。”
“那是自然。”麝月神情冷漠:“不管我有没有杀心,夏侯一族都会担心我继位之后,会对夏侯一族大开杀戒,斩尽杀绝。”
圣人登基,李氏皇族血流成河,身为李唐皇族的血脉,麝月一旦登基,夏侯一族自然也将迎来灭顶之灾。
“圣人也肯定会有这样的担心。”秦逍道:“圣人出身夏侯一族,她当然也担心殿下登基之后,你会对夏侯一族斩尽杀绝,所以是否将皇位传给殿下,圣人一定很犹豫。”
麝月美艳的脸上此刻布满寒霜,轻声道:“夏侯一族在朝中处处与我为敌,欲置我于死地,就是担心有朝一日我会君临天下。在他们眼里,圣人出身夏侯一族,圣人登基,清除异己,都是夏侯一族全力支持,所以圣人如果真的仙去之后,帝国也该由夏侯一族来继承。”嘴角上浮,显出冷酷笑意:“夏侯宁便一直觉得他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那是万万不可。”秦逍断然道:“如果圣人真的将皇位传给夏侯宁,那么此次杭州之行,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了。”
麝月冷笑道:“你是担心他如果真的成为皇帝,到时候会秋后算账?”
“那是必然的事情。”秦逍苦笑道:“我这次去杭州,叫做虎口拔牙,是要从他手中将银子生生抢下来,如果成功,必然和他结下仇怨,真要是被他坐了皇位,我还能有好下场?”
麝月笑道:“这倒也是。夏侯宁性情阴柔,睚眦必报,你要真是得罪了他,他是绝不会放过你。他做了皇帝,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我自然也无法保住你。”
“所以这次我去了杭州,也就注定不能让夏侯家的人登上皇位。”秦逍目光变得冷厉起来:“从今以后,我和公主就只能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与夏侯一族不死不休,否则若被他们胜了,咱们只怕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要不要和我做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麝月凝视秦逍,轻声问道。
秦逍叹道:“银子被他们抢走,就无法征募新军,收复西陵也就只是一场梦,所以前往杭州势在必行,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和公主共进退了。”
“不是蚂蚱。”麝月轻轻摇头,带着一丝娇美的浅笑:“本宫是天上的月亮,那你就是天上的朝阳,日月相辉,我们的对手才是蚂蚱。”目光坚定起来:“本宫也绝不允许李唐的江山再次落入异姓之手,绝不答应!”
“所以我才说公主必须考虑招选驸马。”秦逍正色道:“恕小臣斗胆直言,公主登基之后,李唐的江山还需要血脉传续下去,所以公主招选驸马生养子嗣,也是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