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悬夜突施暗算,在场没有一人能想到。
道尊借助两大高手之力,重伤魏无涯,依然掌控了局势,胜券在握,以他的身手,便算是三五个澹台悬夜对他同时出手,也难以伤到他分毫,只是他却根本没有意料到,素来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爱徒,竟然会在背后突然出手。
他重创魏无涯,大敌已去,即使身为大宗师,毕竟也是有七情六欲,心中却也是兴奋,在此种情况下,对澹台悬夜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的提防,否则但凡有戒备之心,澹台悬夜也是根本不可能得手。
澹台悬夜偷袭的利刃,锋锐无匹,而且他以有心算无心,出手的位置也是精心算计,自神道穴而入,穿透了道尊的心脏,贯胸而出。
道尊受此重创,意外之余,怒不可遏,本想立时击毙澹台悬夜,但只走出两步,就知道事情不对,那利刃不但穿透他心脏,而且定然淬有剧毒,他是药理大家,瞬间明白过来,厉声道:“鸡鸣散!”
鸡鸣散是他亲自调配出的剧毒药物,三更鸡鸣,鬼魅无踪,所谓鸡鸣听起来颇为民俗,但含义却是凶恶,但凡中了鸡鸣散,等同于已经是亡魂,必死无疑。
他万想不到,自己不但被爱徒偷袭,利刃之上淬有的剧毒,竟然也是自己亲手陪制出来的凶恶剧毒。
利刃穿心,鸡鸣散之毒自然也是瞬间由心脏开始向周身蔓延。
若是换做普通人,此刻已然毙命。
但他却是迅速运气,拼力将心脏之毒逼出,只是那利刃穿在心脏之上,剧毒之源不失,只要真气无法逼毒,立马便将毙命。
魏无涯看在眼里,却是猛然仰天大笑起来,但他五脏六腑几乎都已经被摧毁,笑出几声,“哇”第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向后踉跄退了两步,终于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澹台悬夜看着单膝跪在地上抵御剧毒的道尊,又瞥了一脸惊怒的朱雀一眼,神色淡然,平静道:“朱雀,你非我敌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澹台悬夜,你.....你谋害师尊,该当千刀万剐。”朱雀因为惊怒而脸颊充血,此时看上去,倒也是艳若桃花。
也便在此时,却听得急促脚步声响,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到从门外冲进大批禁卫武士,黑压压一大片,铠甲精良,提刀持枪,就宛若一群饿狼扑过来,转瞬之间,近百名龙鳞禁卫已经在寝殿环成一圈,将在场所有人都围在当中,刀大刀长枪都是指向了在场诸人,其中甚至有十余名箭弩手,掩身在刀枪手后面,端着箭弩,蓄势待发。
大门之外,更是有一大群列阵,组成数道屏障堵住,此等情状,当真是连只苍蝇也难以飞出去。
“为什么?”朱雀见得道尊已经是脸色惨白,知晓撑不了多久,盯着澹台悬夜,依然难以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澹台悬夜却是微仰着头,没有立刻说话,片刻之后,才终是道:“因为他是大宗师!”
朱雀一怔,其他人也是一愣。
“大宗师......?”朱雀蹙眉道:“我不明白。”
澹台悬夜叹道:“朱雀师姐,有些事情,我现在不便向你说明白。”看向道尊,道:“师尊,你莫怨我,如非迫不得已,弟子绝不会如此待师尊。你去之后,弟子自当会让天斋发扬光大,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畜生.....!”不只是因为毒性带来的痛苦还是因为愤怒,道尊面部肌肉扭曲,显得异常狰狞,一双眼睛已经充血发红,他似乎想要痛斥澹台悬夜,但终究只是摇了摇头,叹道:“我低估你的狼子野心,该有此果......!”扭头看向已经坐在地上命不久矣的魏无涯,苦笑道:“老友,想不到你我虽不是同生,却会同死,哈哈哈......你我半生经营,终究.....嘿嘿.....终究只是一场空....!”
魏无涯脸上也显出古怪笑意,道:“杂家若独自上路,终有不甘,现在.....现在有道尊相伴,死后.....死后也不会有太深怨气了.....!”
道尊哈哈笑了两声,猛然从地上弹起,整个人如同石头般飞向澹台悬夜,澹台悬夜立时后撤,却见得道尊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血水化作一道血箭,向澹台悬夜直射过去。
这血箭乃是道尊拼尽全力最后一击,比之神箭手射出的快箭还要犀利。
澹台悬夜身形后撤,一手抓住披风一角,猛地一扯,挡在身前,那血箭打在披风之上,被披风阻住,却也在披风上打出了一处大大的窟窿,而道尊强弩之末,身体落地,抽动两下,便再不动弹。
寝殿之内加起来虽然有上百之众,颇为拥挤,但却寂然无声,空气也似乎凝固一般,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