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信道:“如果诏书是真,我等自当奉旨行事,遵从冠军大将军的吩咐。”缓缓上前,镇定道:“这诏书,我自然是要看清楚,你们可敢让本将看?”
宋士廉看了秦逍一眼,竟是没有犹豫,催马上前,身后立刻便有两名骑兵跟上,一人举着火把,一人握着马刀,自是要护卫宋士廉。
双方到得两军之间,宋士廉双手拉开,将诏书内容面向宋世信,道:“宋将军,你看仔细了。”
宋世信距离宋士廉几步之遥,却没有停马,继续向前,伸手道:“拿来我看!”
宋士廉却极为警觉地将诏书向后收,皱眉道:“宋将军不要再向前,你可以看清楚。”
“看不清楚。”宋世信眸中寒光乍现,厉声道:“这分明是伪诏,你们竟敢伪造诏书。”厉喝声中,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佩刀,在对方尚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刀砍向了宋士廉。
他这一刀的目标却并非去取宋士廉的性命,而是砍向宋士廉手中的诏书。
宋士廉见得马刀砍来,赫然变色,好在他身侧的一名骑兵反应迅速,沉声道:“住手。”似乎是早有准备,挥刀直向宋世信的手臂砍下来,他不去抵挡宋世信的大刀,反取其臂,却正是围魏救赵的手段。
宋世信只盼一刀能将诏书摧毁。
他当然知道,这份诏书出现的时机对辽东军来说,实在是太过致命。
两军已经开战,如果诏书在对方的手中,龙锐军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此后龙锐军便可以以这道诏书占据大义之名,东北四郡任何与龙锐军为敌的兵马,都将被扣上叛军之名。
这当然是辽东军绝不能容忍之事。
宋世信此刻不在意那道诏书是真是假,因为无论真假,都只能是伪诏。
如果自己今晚向对方屈服投降,那就等同于承认龙锐军拥有了大义之名,也承认诏书是真,如此一来,必将给辽东军带去重创,接下来这场战事辽东军就根本没办法继续打下去。
所以他必须在部下面前将这道诏书斥责为伪诏,而且必须将这道诏书摧毁。
他单刀匹马上前来,就是冒险一搏。
大刀砍下去,宋士廉一介文官,肯定是无法反应过来,一切顺利的话,瞬间就能将诏书摧毁。
而且这一刀不但速度快,而且势大力沉,即使边上的骑兵出刀抵挡,也未必能挡住这一刀。
但那名骑兵临机反应的能力实在太过了得,没有下意识去挡刀,而是采取了围魏救赵的手段,这一刀却是让宋世信不得不自救,否则不但无法摧毁诏书,而且还要被斩断一臂。
他虽然四肢发达,身形粗壮,但反应却着实了得,手腕子一转,大刀顺势斜劈,直向那名骑兵斜砍过去。
也几乎同时,另一名骑兵已经伸手扯过宋士廉坐骑的马缰绳,兜转马头,随即另一只手上的火把对着宋士廉坐骑的屁股戳了过去,火把戳在马屁股上,那骏马吃疼,惊嘶一声,撒蹄便往自家阵中跑过去。
手握火把的骑兵也不撤退,扭头看到宋世信正与另一名骑兵搏杀,厉声道:“三叔,我来助你!”竟是将手中的火把投掷向宋世信,电光火石间,拔刀出鞘,挥刀向宋世信砍了过去。
方才使出围魏救赵手段的正是赵胜泰,而将火把投向宋世信的却是俞不舟。
赵胜泰和俞不舟都曾是王母会众,大学士赵炎括当年与二十六名朝臣联名上书,反对先帝将皇位传给夏侯圣后,后来遭到了夏侯的报复,众多忠良都遭受灭顶之灾,而赵胜泰则是领着赵家为数不多的生存者投靠青州,参与了三州七郡之乱。
俞不舟虽然与赵胜泰并无血脉关系,但也是忠良之后,赵胜泰和众多青州残部在江南被秦逍收编之后,俞不舟自然也是跟随赵胜泰一起投靠了秦逍,不过他年纪甚轻,资历也浅,秦逍也只能给了他一个副尉之职,一直在赵胜泰手下做事。
不过俞不舟却也一直想着能够在战场上立下战功,青州军被朝廷招安之后,去除了罪名,自此便也不再戴着叛党的帽子,许多人都是想着能够有机会建功立业,恢复家名的荣誉。
赵胜泰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年纪不轻,行将五十,虽然一招围魏救赵让宋士廉安然脱身,但宋世信将目标对向他,连续两刀劈过来,那凶狠凌厉的劲风,着实让赵胜泰心下吃惊,连续避开两刀。
俞不舟的火把投过来,倒是让准备向赵胜泰劈出第三刀的宋世信挥刀去打火把,将火把打开之后,俞不舟已经近在咫尺,手中大刀临空对着人高马大的宋世信砍了过来。
宋世信显出不屑之色,挥刀格挡,只听得“噹”一声响,火星四溅,俞不舟只觉得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不等他多想,宋世信的大刀已经顺势下拉,随即斜提,直往俞不舟的脖子划过去,俞不舟反应倒也不慢,急忙抬刀抵挡,孰知宋世信这一招却是虚招,待得俞不舟提刀格挡之际,手腕一转,大刀已经到了俞不舟胸口,手上猛一用力,刀身却是狠狠拍在了俞不舟胸口。
俞不舟却感觉自己被一只铁锤砸在胸口,身体已经从马背上飞出,重重落在地上,胸腔五脏翻滚,“哇”的一声,。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