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可说是禁宫之主,自然无人敢拦阻,而且经过宫墙朱门之时,早就有人打开大门跪在一边等候经过。
麝月和长孙媚儿毕竟是柔弱女子,不比澹台悬夜和大天师,走到宣微殿附近时,脚力就跟不上。
但两人知道此时的禁宫对她们来说,就是龙潭虎穴,虽然有袁凤镜这位大天师护卫,但皇城有数千禁军,京都城内还有已经被澹台悬夜掌控的武-卫营,城外更有神策军,可是是重重关卡,所以必须尽快离开。
大宗师虽然在人间如同神祗一般的存在,但若是被千军万马围困,那也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
所以只要身在京畿,就始终存在风险。
麝月此时也明白,袁凤镜此时要杀澹台悬夜,那是举手之间的事情。
但京都到处都是澹台悬夜的党羽,而且把控兵权的俱都是澹台悬夜的心腹。
一旦澹台悬夜被杀,这些人自然不可能俯首,反倒是再无顾忌,定会围杀袁凤镜。
此时利用澹台悬夜作为人质出京,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麝月觉得,袁凤镜大可以控制澹台悬夜,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趁夜离开。
但袁凤镜却并不掩饰,而是光明正大地一步步离开禁宫。
麝月心知这自然是袁凤镜心中有傲气,身为御天台大天师,更是一代大宗师,并不愿意挟持澹台悬夜偷偷摸摸离开。
袁凤镜显然也意识到麝月二人跟不上脚力,停下脚步。
前面的澹台悬夜却很老实地也停下了步子。
“备车!”
袁凤镜淡淡道。
澹台悬夜看向不远处一群禁军,沉声道:“备车!”
禁军们并不犹豫,立刻有人赶紧去备车。
“大.....大天师!”麝月犹豫一下,并无称呼袁凤镜为父亲,但语气带着恳求:“你.....你能不能带长宁一起离宫?”
今日得知自己的身世,虽然震惊不已,但麝月心中清楚,这匪夷所思的身世,十有八九是真,否则袁凤镜不可能拼着性命要护送自己离开京都。
如果自己是袁凤镜的血脉,那与长宁就只是同母异父的姐妹,长宁才是真正的李氏皇族血脉。
虽然自己并非李家血脉,但长宁终究是自己的妹妹,而且姐妹情深,麝月实在不愿意独留长宁在这龙潭虎穴之中。
袁凤镜却是问道:“李家的事情,你还想过问?”
“长宁什么状况,你很清楚。”麝月道:“我不能留她一个人在宫里。”
“我若不答应呢?”
麝月咬了一下朱唇,语气坚定道:“你不救,我自己去救!”
袁凤镜淡然一笑,叹道:“你是猜准了我不会让你失望。不过就算如此,你也和她大不相同。”
麝月知道袁凤镜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圣人。
袁凤镜为了圣人,待在深宫二十年,由此可见对圣人也是情根深种。
但今日能够再无眷恋,可见对圣人已经是绝望至极。
“那.....那你答允了?”麝月急问道。
袁凤镜柔声道:“你不必多想,跟我走就好!”
麝月还待再言,但想了一下,终究没有再说话。
在宫中备车,其实也不算太难的事情,宫中贵人们有时候在宫内往来,也有不少是乘坐精致的宫车,禁军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就找来了一辆宫车,拉车的是一匹白马,乃是皇家御马苑蓄养的良驹。ъìQυGΕtV.℃ǒΜ
车厢虽然不算宽,甚至有些窄小,但坐上三四人倒也不成问题。
麝月和长孙媚儿进了车厢,袁凤镜足下一点,已经长身而起,落在了马车顶部,他身轻如燕,夜风吹动长袍,极其洒脱。
澹台悬夜抬头看向袁凤镜,见袁凤镜也正看着自己,心中明了,却是走过去,登上车辕头,拉着马缰绳,催马便走,暂时成为马车夫。
他是宫中禁军统领,对宫内的道路自然熟悉无比。
车行粼粼,渐近紫寰门,那是内宫南边出口,出了紫寰门,就是进入前朝。
此时紫寰门处,却是有不少禁军守卫,澹台悬夜尚未靠近,就已经沉声道:“开门!”
禁军听得澹台发令,不敢耽搁,早有人过去打开了宫门,澹台悬夜驾车迅速穿过宫门,从后宫直接进入了前朝。
宫门之外,却是一片空旷的广场。
广场上有众多禁军守卫,却还有一群道士正在等候,不下四五十人,眼瞧见宫车出门,见到站在车顶山背负双手的袁凤镜,众道士已经是纷纷跪倒在地,当先一名年轻的道士高声道:“奉天师令,已经请来长宁公主!”
这说话之人,正是大天师亲传弟子陈逊,在其身后,却有四名女道护着一位宫装女子,正是大唐长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