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兴朝抬手抚须道:“步六达能够在秦逍到达之后,迅速便倒向龙锐军,你们难道以为这是步六达人的临时起意?”冷哼一声,环顾众人,道:“龙锐军出关的时候,你们都以为
那是一群乌合之众,从来没有瞧得上他们。即使秦逍拿下辽西之后,你们也依然觉得局面在掌控之中,以为高枕无忧。身在局中而不自醒,但是漠东诸部那些夷狄冷眼旁观,却看得很清楚,知道东北两军的力量此消彼长,在他们眼中,更看好龙锐军。”
诸将虽然心中恼怒,却也知道汪兴朝说的是大实话。
到了如今的局面,大家也都知道需要开诚布公,如果再继续自欺欺人,自然是大难临头。
“草原上那些夷狄,本来就是墙头草。”有人恨声道:“如今看到情势对我军不利,便都倒向秦逍。”
汪兴朝叹道:“真要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我们都小看了秦逍,只以为他年纪轻轻,只是得到圣人的宠信才会被派来东北。现在看来,此人狡猾如狐,实在是不可小觑。”
“大将军所言不错。”有人也是感叹道:“他到了东北之后,我们本以为用不了半年时间,他就会灰溜溜滚回关内,谁成想竟然被他折腾得越来越大。”
“黑山匪简直是无能透顶。”有人骂道:“本是想借他们的手除掉龙锐军,哪里知道他们竟然发生内讧,反倒被秦逍收编。黑山落入秦逍之手,松阳草场就成了他们后顾无忧的养马地,甚至利用黑山搞起了贸易场......!”
赵伏也是道:“我也没有想到,拿下黑山之后,秦逍竟然会将手立刻伸到漠东。真羽部
和他狼狈为奸,达成丝马贸易,不但给龙锐军提供战马,甚至结成了同盟,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将真羽部灭了。”
“你们只知道秦逍和真羽部关系亲密,可曾知道秦逍早就已经与贺骨勾搭上?”汪兴朝冷冷道:“此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成了贺骨的向日户。就在不久前,贺骨可敦祭祀之时,部族发生叛乱,秦逍竟然突然出现,协助贺骨可敦平定了叛乱,据说还提议拥戴可敦为汗。”扫视众人,见得众人都显出惊骇之色,冷笑一声,道:“贺骨可敦受了秦逍这样大的恩惠,你们觉得贺骨将会如何抉择?”
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寒气。
这消息在座诸将事先其实都不知情,这时候听得汪兴朝说出来,震惊之余,都只觉得匪夷所思。
一人竟是不自禁喃喃道:“如此说来,漠东三部,都.....都被秦逍笼络?”
这在辽东军看来,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漠东三部争斗百年,真羽与步六达更是不共戴天,如果说有人能够同时将三部笼络,辽东诸将只会觉得是异想天开。
但汪兴朝的话,在座诸将自然不会不相信。
本来得到步六达投向秦逍的消息,诸将就知道情势凶险,这时候又得知连贺骨也已经彻底倒向秦逍,不少人心中甚至已经生出绝望之情。
诸将还想着利用锡勒三部之间的矛盾,从中拉拢一两个部族,哪怕一个部族支
持辽东军也好,如此就可以掣肘锡勒其他诸部。
可如果锡勒三部都倒向秦逍,那么广袤的漠东大草原就是辽东军最大的威胁,其威胁程度甚至不下于龙锐军。
“现在你们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了。”汪兴朝淡淡道:“你们有人说草原诸部是墙头草,这话有道理。现在他们都觉得龙锐军处于优势,自然会靠向那边,即使派人游说,也无济于事。”
赵伏点头道:“大将军言之有理。想让他们重新听从我们的调派,除非我们能够对龙锐军取得优势,打几场胜仗,至少要将营平郡重新夺回来。”
众人都不说话,心中都觉得赵伏这是痴人说梦。
以现在的情况,想要出兵西进甚至拿下营平郡,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务之急,是要对辽东的防御进行部署,能够挡住龙锐军东进就已经是万幸。
可是一想到现在辽东军的情况,诸将心中都是毫无信心。
“我知道诸位都觉得事态严峻。”汪兴朝此时却是平静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向秦逍递上降表,要么就上下齐心,置之死地而后生,和他们决一死战。不过本将说过,只依靠我们现在的实力,这一战的胜算并不大,所以必须找寻援军。”
诸将面面相觑,心想锡勒三部都已经被秦逍笼络,现在哪里还有援军可以找寻。
“大将军,咱们.....咱们的援军在哪里?”赵伏小心翼翼问
道。
汪兴朝神色淡定,一字一句道:“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