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慈衣没想到容定濯会提这样的要求,转念一想,也是,她在宫里躲了那样久,才让他得手一次。若是女儿怀孕的十个月她打算都在宫中,他肯定“意难平”。
她顿时有些激动,道“可是,磐磐有了身孕。我不经常看到她,实在不放心。你身为父亲,难道不该多为女儿考虑就为了逞你的私欲,就不让我进宫”
容定濯倒是心平气和道“我几时说了今后不让你进宫。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白天在宫里陪着皇后,下午的时候出宫。夜里皇后也要歇寝,你留在宫里也没有什么用。这里原本离宫里就不远,你若是还觉得远,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听了容定濯这话,总之就是要让她夜里赶回来给他暖床,继续被他为所欲为,乔慈衣笑了笑,眼里含着微微讥讽。她道“我明白相爷的意思了,你是要我做你的外室就是不知,我得到服侍您到什么时候”
她又道“相爷先给个时限,才让我好有所准备,不知你多久才会腻了我这身皮肉还有,容相若是经常在我这里出入,定然会被别人知道,届时别人如何议你如何议我。”
容定濯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会不满。昨晚餍足之后,他现在竟半分怒气也没有,脑中再次浮现出,乔慈衣昨夜那趴在榻上抽泣,眼尾微红的样子,让他觉得可怜又可爱。他似乎又一次中了她的美人计,而且心甘情愿。
他二哥曾说他是从小顺遂惯了,对乔慈衣是一种不甘心而已,但他自己并非这样觉得。
容定濯从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人,在他看来,女人跟他追求权力的路相比,不值一提。但乔慈衣是例外。
十多年前,当他曾经意识到,他真的失去她的时候,连容定濯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颓然绝望到数日没有进食,整个人仿佛一下就失去了存活的意义。一想到不能再看到她,他甚至曾在平寇时用杀人来发泄。
还好,他是个足够强的人,需要他忙的事情又足够多,在权欲的麻痹下,还是这样走过来了。
在他终于接受乔慈衣不会回来之后,他对她的感觉,就渐渐变成了憎恨。
但现在他又惊讶地发现,只要能再次拥有乔慈衣,他可以不再回想过去。
他就说“我不会让你做外室。等你看完皇后,明晚回来,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乔慈衣不知容定濯心里想了这样多,以为这交代是放了她的意思,将信将疑看看他,不明白这个善于把言辞当成利剑的男人,怎的似乎有一些改变。
她就不在逗留,自己先进宫了。
皇后有身孕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后宫。
从太皇太后,乔贵太妃,再到邢觅甄等人,都是没料到会有这样快。
太皇太后的身体越发地差,又失去女儿,听闻顾磐磐竟有了身孕,隋祉玉将要做父亲,恨得在宫里摔了好几样物件。帝后夫妻俩那边是繁花盛景,美满甜蜜,她这一头却是日暮残年,凄清无忘,这样的对比之下,太皇太后自是恨意浓烈。
皇帝没有弄死她,而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如今是多么的尊贵顺遂,简直是其心可诛。
太皇太后心境越来越差,导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隋祐恒则是高兴坏了,他听说自己很快会有一个小侄子,今天都舍不得离不开坤承殿,只想快些看到小侄子。
太皇太后见魏王如此亲近帝后二人,心里更为复杂。一方面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对帝后越发厌恶,不希望魏王亲近二人。一方面又想到如今的皇帝不可撼动,觉得能讨帝后二人欢心,魏王至少性命是无忧的,又没有阻止隋祐恒亲近帝后。
而乔慈衣进宫看到顾磐磐,就见顾磐磐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绣鸾裙,发饰是一贯的简单,虽说有了身孕,但月份还小,她的腰身还是纤细得不盈一握。
乔慈衣觉得数天不见,她的女儿似乎变得更美。五官当然是不会变的,应该还是因为被宠爱,被呵护的女子,容光更为明亮照人。
幸福是难以伪装的,她的心里顿时就放心些许。
顾磐磐也知道乔慈衣进宫,定是为了她怀孕的事。她也不算意外,以皇帝要她的次数,又没有避孕,怀上身孕太正常不过。
乔慈衣就开始细细叮嘱顾磐磐,又询问她宫中情况,还有皇帝的想法。
顾磐磐扶着乔慈衣的手臂,笑道“娘亲,你可千万别担心。我在宫里什么都不愁,什么都是好的。陛下也很高兴,他很重视我们的孩子,和我一样盼着这个小家伙来见我们。”
其实顾磐磐知道,隋祉玉是觉得这个孩子再晚来一些也没关系,毕竟他现在每天和她浓情蜜意的,夜里更是恣兴得很,孩子一来,就得让他素着了。不过,初为人父的喜悦,很快就将他“自私”的心给压下去,开始细心派人准备养育一个孩子所需的一切。
而且,上回天宝寺佛塔起火以后,韩林差点被皇帝处刑,是顾磐磐相劝,保下韩林,韩林如今对顾磐磐是忠心耿耿,极为尽心,将如今的坤承殿看得越发严密。她的安全也没有什么可操心。
顾磐磐便又关切道“娘亲,我倒是更担心您。”她既担心莲藏教生事,又担心父母的关系。
见女儿都怀了身孕,还要反过来担心她,乔慈衣有些难言的羞愧,忙道“娘亲以前更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有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磐磐放心吧,你只管安心养胎。”
皇后怀孕这个消息,当然也传遍了陈国公府,这晚乔慈衣留宿宫中,容定濯则回了容家。
与父母和兄长谈完皇后的事,他突然道“我打算成亲。”
陈国公与卫老夫人都是一愣,以为他们听错了。容定泱微微眯了眯眼,他没有想到,容定濯的决定会来得这样快。
容定濯看看二老,无视他们的错愕,说“你们不是一直想看我给容家添孙”
陈国公和卫老夫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是想让容定濯赶紧成亲生孩子,可这女方是谁却很重要,他们提前居然不知道风声,那么容定濯这个继室人选就很明显了。
卫老夫人就道“自是想看你添孙,但成亲这样的大事,容家这等世族,你如今又是文臣之首,总要讲究礼法规矩,不可能平白说成亲就成亲吧”
容定泱沉默片刻,也没避及容定泱在场,这三个都是他的至亲之人,没有什么不好说,他也就道“我强迫了人家,总要给人一个交代。”
这样的话他都能说出口,而且说得淡定无比,毫无异色,卫老夫人简直是气不打出一出来,她故意道“是哪家的小姑娘段家二姑娘么我最喜欢的就是她,大方得体,对你和磐磐都颇有情义。或是萧家的小七她姐姐嫁给你的时候,德言容功俱佳,萧家其他的女儿也应当很不错。如若不然,我也想不出你舍近求远,相中了哪家的闺女。”
卫老夫人不断强调“小姑娘”“闺女”字眼,意思就是只要清白身的女孩当她的儿媳,克夫的寡妇想想都晦气,就不要妄想嫁进容家。
容定濯淡淡道“不是什么小姑娘,她嫁过人,就是磐磐的姨母。我打算娶回来。”
见容定濯这个说一不二的架势,卫老夫人更为不乐,却是拿这儿子没有办法。连容初嫣都被送到留庄要被关一辈子,那事她还在介怀呢。陈国公亦紧紧皱着眉。
屋里除了容定濯以外的其他三人,自是心思各异。
从二老屋里出来时,容定濯与容定泱并肩走在树影下,容定泱面色在暗色中难以看清,他慢慢摩着手上的扳指,看向弟弟,道“真的考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