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吃玻璃冰糖很顺利,但这次吞掉医生,小绒球却觉得有点卡,就像吞了块裹着包装纸的巧克力。
小绒球忍了几秒,最终还是打了个无声的大喷嚏
一件白色衣服和一些铁片铁块咣当一声砸在对面的墙上,白色衣服是医生的白大褂,而那些铁片却是某种类似古代铠甲的东西。
小绒球有些懵,它乖乖变回柚子大小,迈开小短腿上前,咬了一口白大褂,咬不动再咬一口铠甲,虽然有些硌牙,也没什么味道,但还是可以嚼碎了吃掉。
于是,小绒球几口吞掉了铠甲,而后嫌弃地用绒爪爪踩了一脚白大褂“唧”这个吃不掉
黑无常“”
黑无常只得捡起白大褂,紧紧卷起来打了个结,把一大片白大褂系成了个巨大的“海带结”,而后捧起闷闷不乐的绒球球“再吃试试”
小绒球张大嘴,啊呜吞掉了。
其实就算是黑无常,也很难理解这里发生的事情,灵魂层面的事物,是无比复杂的,万骨渊中由残魂和魂魄残渣组成的迷雾,究竟为何会变成渠南市医院,这里的医生、病人、护工、电梯、大厅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黑无常暂时还不能确定。
但,让主上多吃一些,总归没错。
黑无常抱起吃饱后十分开心的小绒球,不紧不慢走向刚刚出来的小屋走去。
小屋中,老头正趴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舔舐着地板。实际上地砖上面的血迹,已经像是用拖布擦拭了几百遍一样,锃光瓦亮。
但是这病号服老头很瘦,瘦得就像是个挂着灰白条纹破布的衣架,露在病号服外面的那双老手,只剩一层褶皱的皮肤包裹着鸡爪似的骨架。两颊和眼窝深陷的脑袋,更是近似于骷髅。
原来,小绒球还以为这个病号服老头,是为了更贴合病人的形象,才把外表变成了这种病入膏肓的模样。
现在看来,这个老头本来就瘦的可怕,不似人形如果这时候能跳出这团迷雾,从外看这里的一切,那老头的残魂可能就剩一层随时会被吸干的皮。
他不是在医院待了很久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诱拐新人,进食魂魄,反而越来越瘦
黑无常推门走进,把趴在地上的老头吓了一大跳,兔子似的蹿了起来,看到来者是抱着小绒球的年轻人后,脸上的惊恐又瞬间转变为嘲讽的冷笑。
“居然没被医生追上,算你运气好”老头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似乎这身灰白条破布,代表着无上权威,趾高气昂道
“你也看见了,我是这医院里货真价实的病人,不是随便穿身衣服装蒜,病人和医生们合作,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黑无常一言未发,把小绒球捧到了病号服老头脸前
下一秒,病号服老头没了。
再下一秒,小绒球惊天动地噗噗咳嗽起来,等到半分钟后,病号服老头被咳嗽出来的时候,那瘦的和蜘蛛一样的小老头,似乎没怎么被消化。
小绒球闷闷不乐地再次张开大嘴
病号服老头吓得瞬间一魂分三魂,残影似的在屋中疯狂逃窜,紧接着就被墙壁吸收了一魂,被窗户夹没了另一魂。
要不是小绒球眼疾嘴快,一个哈欠把仅存的那一魂吸进了肚子,恐怕这最后的老头残魂就要被木架中黑洞洞的格子吞掉。
小绒球神气活现地吐出了最后一魂,居高临下看着如融化塑料袋般的老头轮廓
“唧,唧唧唧”说吧,渠南市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医院里的一切,本来就是灵魂层面上的交流,没有语言和声调之分,小绒球唧唧叫别人也能听懂。
能出现在迷雾中的,全都是千百年来的残魂残魄,这病号服老头又一下子失去了两魂,剩下的一魂神志不清,全部情绪中惊恐占了一大半,哆哆嗦嗦不断重复“饶命饶、饶命饶”
黑无常沉声打断“回答问题。”
老头残魂吓得又散了几缕,魂魄碎渣一点点飘进了墙体,他双目更加无神,只有恐惧的空洞,呆呆道“这里原来是个大、大宫殿是大宫殿我是老仆变成医院就、就当病人病人”
小绒球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唧唧唧”这里什么时候变成医院的
老头半融化的残魂愣了一下,似乎不理解时间的概念,只是继续呆呆嘟囔“以前的医院吃不到东西刚刚院长换了医生换了可以吃了”
小绒球很快猜到了话中的含义,在迷雾中厉害的残魂能将雾中的灵魂碎渣,同化成自己潜意识里的东西。以前的宫殿很肯能是远古残魂或残魂们布下的杀阵,将误入其中的魂魄困住,慢慢吞噬殆尽。
而二十年前,白无常重伤后像许多世间残魂一样,被吸入万骨渊迷雾。远古残魂的宫殿也是在那时被强行扭转成了渠南市医院。
白无常的身体常年躺在渠南市医院特殊病房,潜意识自然会把周围的东西同化成医院的样式,这里完全是白无常的主场,容不得任何残魂作祟。
但
小绒球急忙问道“唧唧唧”渠南市医院是什么时候换的医生和院长为什么会换
但老头的残魂已经淡得只剩一层薄雾,只是呆愣在原地,什么都感受不到。
黑无常抱起焦急的小绒球“这老头在迷雾中存在了千百年,所说的刚刚不一定是几小时或几天前,但定然有某种极为强大的势力介入,掌控了整个医院,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找到白无常,或者吃掉那股势力。”
提起吃,小绒球不那么焦虑了,它张嘴打了个小哈欠,吸溜掉了老头的残魂,而后在屋中左啃啃右咬咬,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就在小绒球爬到玻璃窗前,去咬玻璃的时候,它猛然看到与主楼相邻的小楼楼顶上,黑压压聚集着几十个人。
而被绑在最前方铁架上的小姑娘,正是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