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风燥。
两人腻歪这么久,终于没耐住分开了,只不过胤禛还要挨着她坐,把手放在她肚腹上舍不得拿开,感受那微微呼吸的起伏,都觉得是一种美妙的旋律。
春娇现下已经习惯了,除了偶尔数数胎动,一般情况下,不会再去关注肚子了。
但是对方不同,她走的时候,这小腹微微凸出一点点,甚至有些看不清楚,这半年过去了,他错失了许多,就格外珍惜。
“胎动的时候,会疼吗”他问。
柏太医说了,许多胎儿力气大,踹着人的时候,会特别的难受,因为宫腔范围变小,胎儿窝成一团,踢的都是一个人内里最柔软的地方,能不疼吗
春娇轻笑“您既然这么问了,那就是不疼。”
可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疼。
胤禛又不怕热了,凑过来将她抱到怀里,轻轻的抚着背,心里却在想,到底该怎么安置这娇娇,说句实在话,他现下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总想着,要将她妥善安置。
按他的想法,春娇对待他的路子,就特别适合拿来对待太子,面上亲亲热热的,不管什么都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但是要走的时候,按也要毫不犹豫。
可或许是皇额娘的缘故,太子对他甚是防备,总是用审视的眼神望着他。
太子哥哥比他大四岁,业已及冠,好像在他及冠的时候,他有些耐不住了,总是想要获取更多,亦或者是,需要些什么,来证明他的太子地位,是与众不同的。
皇额娘已经做六年的皇后了,这其中德额娘和她之间,发生了多少事,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而且他能感受到太子那种迫切的感觉,对方想要快速的获取皇位,甚至有些等不及了。
所有人都说,皇阿玛封后是对储君的位置有异议,只有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皇额娘病重,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功夫,眼瞧着就要没了,皇阿玛这才给她最后的尊荣,谁能想到,皇额娘争气,慢悠悠的缓了过来。
而他也长大了,他这个半嫡,上头还有皇后震着,对太子的威胁感是最重的。
就连已经当差的大哥进了兵部,也不能让他把视线转移。
想了这么多,总而言之,这条路注定是荆棘坎坷的,娇娇这唯一的温暖,他想好生的握在手里。
轻轻一笑,他心里生出丁点自嘲来,谁能想到,看似什么都有的他,什么都没有呢。
看似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过是鸠酒罢了。
喝下去痛,不喝还痛。
光是存在,就让人很难受了,偏偏那鸠酒散发出甜美的味道,让你连打翻的勇气都没有。
“娇娇呀。”他低低的唤。
春娇随口应了一声,转脸笑的明媚,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胤禛也跟着轻笑,看吧,就是这样,她甜美到让你不堪一击。
两人对视一眼,春娇忍不住又亲了亲他,不得不说,他长相还有些少年人的奶气,可眼神成熟到能成为你的靠山,这样合在一起,该死的吸引人,更别提他有她最爱的细腰。
春娇打从他来开始,就已经开始谋划出走了。
这会子突然有一个好法子来,都说灯下黑,她到时候直接回李府去,任他翻遍开封府,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介孤女成了官家女。
那么这事,就要严密的瞒着了。
等到胤禛出去解手的功夫,她赶紧把奶母召来,将自己的打算尽数说了,这才安安稳稳的坐着,见胤禛来了,便露出纯稚的笑容来。
她一这样笑,胤禛瞬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漫不经心道“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春娇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猜的也太准了,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懒得拆穿她的小九九了。
看着她吃吃的笑,企图萌混过关,胤禛笑了笑,轻声道“今儿想吃什么,爷学了几手,给你尝尝”
他说这个,春娇就想起顾惜之来,说来也是奇怪,她突然福至心灵,突击问道“您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胤禛慢悠悠的放下挽起的袖子,将那一段细白有力的手腕遮住,这才漫不经心的抬眸,轻声道“你不是猜到了”
要不然提一嘴相关,她立马问这个。
春娇瞬间一言难尽起来“我都让先生不要来寻我了,您怎的还能摸过来”
她说这话,胤禛心里跟突然被针扎了一样,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才粲然一笑“谁让他惦记你呢,今儿送个这东西,明儿送个哪东西,生怕你缺了物件。”
他派人盯了那么久,但凡和顾惜之有联系的,他挨个排查,多少次期盼多少次失落。
连一个外男都知道的事,他这个理应最亲密的人,却被瞒的死死的。
这次河南大旱,他原本不用来的,毕竟作为皇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放出来这么远的,还是他多方运作,这才拿下的差事。
为此太子瞧着他的眼神愈加狠厉了,必然视他为威胁。
就是为着一个她。
春娇听到浓浓的醋味和威胁,吓得没敢出声。
小小声的嘟囔“别这样凶我嘛。”
胤禛一口气梗在心头,若是旁的女人敢这般待他,必拖出去乱棍打死,连着腹中胎儿一并不要了。
偏偏她不同,他连她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