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还是不紧不慢的“在呢。”
秃顶老头笑的阴沉沉“庸医害人,闵老爷,同这狂徒废什么话,直接捆绑了送去衙门吧。”
外头的仆从也纷纷挤在窗子口看热闹,萧凤梧睁开眼,从椅子上起身,然后对那秃顶老头道“真想绞了你的舌根子,比婆娘还啰嗦。”
秃顶老头嗤笑道“垂死挣扎老夫不与死人计较。”
萧凤梧掀起袍角坐到床边,切了切闵思行的脉象,然后拔掉了他眉心的银针,正欲动咽喉处那根针时,不知想起什么,垂眼思索片刻,忽而笑着收回了手“唉,手抖,李思缪,你过来帮忙拔了这根针如何”
李思缪就是那秃顶老头,他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不屑一笑“自己治不好,便想坑害老夫白日做梦。”
旁边儿的几个老头也跟着笑出声,后来瞥见闵上善的脸色,又都收了声。
萧凤梧拍了拍膝盖“李思缪,你怕什么,拔个针而已,又死不了人,这样吧,治死了算我的,不赖你半分。”
李思缪直觉有诈,不愿搭腔,闵上善却是一把将他揪了出来,推上前去“拔针”
李思缪是闵家千金堂的坐馆大夫,被揪着后衣领,当即叫苦不迭,萧凤梧这厮顺势起身,掸了掸袖子,笑着摆了个请的手势“您请。”
咽喉是人身死穴,稍有差池便会要了性命,李思缪定了定神,并不犹豫,飞速拔出了那根针,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见原本还躺在床上挺尸的闵思行忽然睁眼,噗的喷出了一口乌黑的淤血出来,李思缪不备,被喷了满脸,登时僵住了。
闵思行伏在床边,咳嗽不已,身上的药壳子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碎裂掉落,肉眼可见的,血泡都消了下去,闵上善大喜上前“儿啊你可算是醒了”
闵思行吐的那一口是毒血,恶臭难闻,萧凤梧见李思缪瞪大眼睛,胸腔起伏不定,活像个癞蛤蟆,笑的直锤门,大笑出门而去。
秦明月方才被堵着进不去,扒着窗户看清了全程,见状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对萧凤梧道“治好了就快走吧,我待在这儿心里一刻也不踏实。”
萧凤梧闻言转了转眼珠子,慢慢俯身,忽然猝不及防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秦明月被吓了大跳,却见他靠着小院的拱门,慢条斯理的摇头道“现在走了,多亏的慌,不急。”
秦明月脸还有些麻,他用手抚着脸,怔愣片刻,然后横了萧凤梧一眼,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也没出声。
最先走的是沈大夫,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把病往巫蛊之术上推的人,瞧够了热闹,背着药箱乐呵呵的往外走,对萧凤梧拱手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萧公子少年英才,老夫佩服,斗胆请教,这是何顽疾,怎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乃红莲疮,从前在家中听长辈闲谈,这才知晓,寻常人是不会患这种病的,还是闵家有福气。”萧凤梧明褒暗讽,然后对沈大夫拱了拱手“您老慢走。”
沈大夫伸了个懒腰“好说好说。”
另有一个老头跟在后面想蒙混过去,结果萧凤梧长腿一抬,直接把门给挡住了,他笑吟吟的望着那老头,也不说话,直把对方看的一头雾水,秦明月挑眉,提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叫祖师爷”
差点忘了这茬了。
萧凤梧手里捏着一块砖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不想叫也可以,让老子拍一下,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对方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萧凤梧这狠小子,一砖头拍下去还有命
在面子和性命二者间纠结片刻,那老头干脆的选择了后者,以袖遮脸,拱手囫囵道“弟子康纪明,见过祖师爷。”
萧凤梧落下腿,微微抬了抬下巴“嗯,走吧。”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后面也就没几个硬骨头了,尤其是萧凤梧手里的板砖,抛得虎虎生风,那些大夫挨个排着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弟子公孙岂,见过祖师爷。”
“弟子樊勇,见过祖师爷。”
“弟子孙少祖,见过祖师爷。”
闵家的丫鬟仆人都围在一起,看着这百年难遇的奇景,一堆老头俯首作揖,恭恭敬敬的对一名少年行晚辈礼,口称祖师爷。
唯一没动的就是李思缪,他面色阴沉,脸上的血渍已经洗净了,胡须无风自动,冷声道“老夫宁愿受了这一砖头。”
萧凤梧垂眼反问“是吗”
李思缪“自然。”
“啪”
话音刚落,萧凤梧毫无预兆就是一板砖拍过去,砖块落地顿时碎成两半,李思缪不妨,身形晃了两下,轰然倒地。
萧凤梧拍了拍手上的灰“真当老子不敢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