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一直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毕竟这种事太玄幻了,背后一定有某种神秘力量暗中操控着一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系统啊
传说中主角标配的系统啊
裴然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压住喉间的激动,从地上起身走进卫生间,然后咔咔两下把门反锁,背靠着瓷砖,竭力平缓呼吸,视线在逼仄的空间内搜寻一圈,试探性出声询问道“系统是你吗系统”
这幅好久不见的语气让系统君陷入了沉默,它默默思索片刻,最后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裴然,这才叮的一声现出身形。
亲爱的宿主你好哟,星际自强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
一团蓝色的光球,有别于外间暗沉的腥红,静静释放着治愈的光芒,让人心底不自觉宁静下来。
裴然的心脏忽然开始极速跳动起来,他用手捂住心脏,瞳孔不自觉扩大了几分“你有空间吗”
亲,没有呢
裴然直觉不好,面色隐有些微妙,继续问道“那你能给我异能吗”
亲,不能呢
裴然的手不自觉攥紧衣领“那我快死的时候,你会救我的命吗”
亲,很抱歉,系统君没有这个能力呢
裴然“”
隔着一扇门,外间的气氛同样暗潮汹涌,那个刺猬头少年死了,连带着剩下的红发少年也孤立无援起来,他缩在墙角,死死抱着自己的食物,一双眼警惕的在四周搜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
冯唐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擦刀,他低着头,用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攥着白帕一下下掠过刀刃,拭净了上面的血污,露出刺目的寒芒来,他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动作倏的顿住,目光鹰一样锁定了身旁的曲砚。
这场冲突来得毫无预兆。
冯唐忽而起身,健壮的身形极具压迫感,他走至曲砚面前,然后一把攥住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将这个瘦弱的少年扯了起来,死死抵在墙上。
“是你做的手脚”
冯唐目光锋利如刀,他压低了声音,再次重复道“是你做的手脚。”
那个刺猬头少年,死的太蹊跷,丧尸群来袭的时候,明明曲砚才是最后面的那一个,丧尸却偏偏避开距离最近的他,选择扑向刺猬头少年,这并不合逻辑。
当时情况紧急,冯唐来不及思索,可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回来后静心一想就发现了端倪。
曲砚闻言,眉梢不着痕迹的微微挑起,似乎有些讶异一堆蠢货中竟然有一个比较聪明的人,他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对冯唐缓缓露出一抹病态的笑,肤色寡白,就愈发显得那双眼深不见底。
冯唐不在乎刺猬头少年的生死,他仅仅想知道丧尸为什么不会攻击曲砚,见对方不语,面色阴沉,一拳狠狠锤向了曲砚的腹部,而后者闷哼一声,状似痛苦的低下了头。
“说不说”
冯唐动作近乎粗暴的迫使他抬起头,黝黑的手臂青筋暴起,曲砚脸上痛苦和笑意交杂,薄唇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偏头望着冯唐,微微眯眼,就是不说话,无声挑动着对方暴怒的神经。
对上那双眼睛,冯唐脑子嗡的一下,不知怎的忽然一片空白,连带着动作都迟缓起来,他用力晃了晃头,终于回归几分清明,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咔嚓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裴然现在就像一座沉寂的火山,脸上阴云密布,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甚美妙,像是强压着怒火般,下颌线绷得死紧。
裴然一推门出来,就见冯唐面色狰狞的将曲砚抵在墙上,他脚步一顿,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解开了自己颈上的领带,半倚着墙壁,看不出情绪的睨着冯唐“想做什么”
声音轻飘飘的,堪称温和,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冯唐闻言,手中力道下意识一松,曲砚身形就顺着滑落在地,他捂着脖子,沙哑的咳嗽两声,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动作却十分惊惧慌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半滚半爬的跑到了裴然身旁,一双瘦弱的手无助的攥紧他的裤管,许是因为害怕,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冯唐却看见了,曲砚那双暗沉眼中,一闪而逝的讥讽笑意。
裴然见曲砚半跪在自己脚边,竭力缩成一团的模样,莫名想起他上辈子的堂弟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整天开着豪车泡妞喝酒,是爹妈的掌中宝,过的不知道多滋润,真是同人不同命。
裴然少爷脾气仍然扎根在骨子里,这几天没人惹他便罢,刚才却被那糟心的系统戳到死穴,又撞上这一出,现在就像一座人形火山,他眯着眼,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却并不抽,而是在手中一截截掰断,褐色烟丝落了一地。
裴然睨着冯唐,将最后一截烟蒂弹到他脚边,平静的声音下暗藏汹涌“我不希望有下次。”
多年的主顾关系,让冯唐对裴然还是有些许服从的惯性,再则裴家上面还有一个少爷在军队做事,两相权衡之下,冯唐看了他一眼,最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沧明见状,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情,大抵是可惜冯唐为什么没有跟裴然打起来,否则凭他的身手,裴然不死也残。
裴然现在满脑子都是系统刚才说的“自立自强”四字噩耗,整个人已经有些精神恍惚,否则换做平常,他才不会选择跟冯唐起正面冲突。
裴然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发现曲砚还跪在自己脚边,单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校服衣摆宽大,扯动间露出一截瘦弱的腰线,上面一块乌青的印迹十分醒目。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道,礼义廉耻也即将崩塌。
裴然无处发泄,一把扯下红色的领带,扔在地上狠狠碾了两脚,然后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油,正欲掀开曲砚的衣服下摆察看伤势,后者却下意识瑟缩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