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平走的比谢玉之快了半个身位,到了府门外面,也不讲什么规矩,大咧咧先他一步径直上了马车,茯苓见状站在底下暗自心惊,偷摸瞧了谢玉之一眼,却见他神色自若,不见半分被人冒犯的不虞。
“来,”
沈妙平上了车,却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折身回来,等谢玉之走到车前的时候伸手握住了他的臂膀,微微使力将人一把拉了上去。
茯苓掩唇一笑,不由得羞红了脸,心道原来姑爷是念着二爷腿脚不便,真是恩爱
她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当事人心中自然更不平静,车帘落下的瞬间,谢玉之不知怎的,忽然反手一锁,顺势将沈妙平按在了车壁上。
马车开始行驶,摇摇晃晃带着些许颠簸,谢玉之凑近了沈妙平,仔细端详他片刻,一张脸难辨喜怒,最后声调诡异的下了判断“你以前定是个招人喜欢的风流种子。”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沈妙平却不赞同“二爷玉树临风,少年英才,家世显赫,又出身权贵,肯定比我更招人喜欢,更风流些。”
谢玉之闻言,锁住他肩膀的手上移到了沈妙平的咽喉处,轻笑一声道“你可知我最喜你哪一点么我最喜欢你胆子大。”
盛京之中,若论权重身贵,皇室之下便是昌国公府,作为谢家唯一的嫡子,谢玉之哪怕身有腿疾,按理说也应该有不少人趋之若鹜,愿意自荐枕席,不至于落到要招沈妙平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人做上门女婿的地步。
归根到底,还是他名声太恶,令人闻风丧胆。
坊间传言,当年东夏一战之所以失利,皆因谢玉之的亲信反投了敌军,害得十万黑风骑足足折损了六万有余,当时已是濒死之局,谢玉之却强撑病体,力挽狂澜,最后惨胜东夏。
然后那名叛徒也被捉了回来。
三军阵前,谢玉之命人架起一口油锅,用柴火烧得滚烫,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名叛徒扔进去炸了足足十日,直至皮肉皆焦,白骨尽黑,看不出人形为止。
此事传回京中,有人欣赏,有人胆寒,但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谢玉之可为良将,可为帅才,可为兄弟,却断不可为良人。
心狠,手毒,杀人无数,便是外界对他的评价,跟这样的人过后半辈子,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谢玉之说他胆子大,沈妙平对此深以为然,原身胆子如果不大,敢在新婚之夜给你带绿帽子么。
二人离的极近,沈妙平伸手便可搂住他的腰,微微使力将人往怀里一带,垂眸在他耳畔低语道“其实妙平不止胆子大,还有别的地方”
后言未尽,却说不出的暧昧缠绵。
谢玉之斜睨着眼,冷笑道“你对我嘴上花花便罢了,若是让我晓得你对旁人也这般,就割了你的舌头。”
语罢微眯了眼,松开扣住他咽喉的手。
沈妙平笑道“二爷放心,我只对你一人这样。”
说完微微低头,亲上了他的唇,一点点入侵进去,带着与平日性格不符的霸道,谢玉之一顿,然后顺势闭上眼,伸手搂住了沈妙平的脖子,任由形势颠倒,被他反按在车壁上缠吻。
二人吻的忘情,不知不觉便倒在了坐榻间,谢玉之只觉得整个人晕眩无比,轻飘飘的不知天地为何物,指尖微微用力,下意识攥紧了身上的人,沈妙平撕咬着他的耳垂含糊道“二爷可当着心,这衣裳不比我的后背,脆弱的紧,万一留下印子可怎么是好。”
马车内的帘子垂着,导致沈妙平看不见外头匆匆来去的人们,街上的小贩停了叫卖,百姓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大批的士子文人在茶楼上群情激昂,手中握着大叠的纸张,举止义愤填膺,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公之事,最后成群的结伴,直往皇城而去。
昭贵妃居住在止风殿,她十七岁入的宫,至今已经五年有余,生得一副绝妙之容,盛宠滔天,兼得先皇后因体弱薨逝,如今后位一直空悬,旁人都言皇帝若要立后,非她莫属。
“玉之昨日成婚,本宫不便前去恭贺,也不知今科探花郎是个何等人物,受不受得了他的性子。”
谢素之端着茶盏,眉头微蹙,端的忧愁动人,言语间显然对弟弟的婚事忧心不已。
贴身侍女将她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接了过来,笑着柔声安慰道“奴婢早打听过了,这二姑爷可是个顶顶俊俏的人物,能考中探花,想必也是文采非凡之辈,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素之闻言妙目一横“生的俊俏有什么用,百年后不也是枯骨一堆,京中子弟长得平头整脸的不在少数,可你瞧那一个个的,文不能提笔武不能,尽靠着父辈余荫了。”
说完犹嫌不够,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桌子道“就说那武安侯的大公子柳振虎吧,本宫在闺中的时候曾在诗会上见了一面,体态痴肥满目色气,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物,当时他抽中了花笺要做联诗,可你猜怎么着”
侍女猜测道“莫不是作了首横竖不通的诗”
谢素之不禁嗤笑摇头“他连那花笺上的字都只识得半边,如何作诗”
“啊”侍女不禁惊讶捂嘴“可是那武安侯公子乃是今科榜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