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聪明是聪明,但没用对地方,事先也不打听打听新任上司的底细,他们若知晓沈妙平是昌国公府的女婿,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说。
沈妙平抬手斟酒,风雅无边“你们不是人吗”
一群汉子闻言哈哈干笑两声,连忙摆手,顺便离他远了一点“我等不好男色,小倌楼在对面呢,大人你走错地方了。”
“好,那我去对面,你们慢慢喝。”
沈妙平懒得理他们,觉得青楼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起身抖抖袖子就准备回家了,谁知就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出声叫住了他“哎前面的可是沈兄”
沈妙平闻言顿住脚步,疑惑回头,却见喊他的人是名穿着红袍锦靴,圆脸小眼的富贵公子,对方怀中还搂着名容貌清丽的满身书卷气的姑娘,想来不是一般等级的青楼女子。
从记忆中得知,这圆脸豆豆眼的人乃是武安侯家的大公子柳振虎,也就是今科榜眼,只是他与原身不大对付,老想着法儿找他的碴,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
沈妙平恍然,意思意思的拱手道“原来是柳兄,失礼失礼。”
柳振虎不回礼,搂着怀中的姑娘朝他走来,行走间有些一瘸一拐的,却是前几日去京郊跑马不慎掉下来伤着的,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沈兄,你可真是双喜临门,先与那谢家二郎成亲当了昌国公府的上门女婿,后又得中探花,真是让我这个榜眼自愧不如啊。”
这话听起来玄妙的紧,先说沈妙平入赘之事,后又说他中了探花,摆明告诉旁人他走的裙带关系,还用自己的榜眼身份压他一头。
来者不善。
柳振虎嗓门高,旁边不少人都听见了,一时间看沈妙平的眼神都逐渐微妙起来,在座诸位不乏文人墨客,前些日子科举舞弊的事刚刚平息,他这番话无疑将沈妙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怎么答都是个错。
见沈妙平不语,柳振虎将他上下一瞅,又满脸惊异的道“哟陛下给你封官儿了巡城御史巡大街的噗哈哈哈哈哈,妙极妙极”
一旁的钱通等人堪堪才从“沈妙平是昌国公府女婿”这个爆炸性消息中回过神来,闻言又被“巡大街”这几个字中所含的轻蔑给刺激到,都是当兵的,哪有好脾气,他们当即拍桌起身站到了沈妙平身后,纷纷怒视着柳振虎。
钱通跃跃欲试的小声道“大人,要不要小的们去把这个满嘴喷粪的人揍一顿给您出出气”
沈妙平说“好啊,你们快去,把他满嘴牙给我敲下来。”
“额”
钱通嘿嘿一笑,挠挠头,顿时尴尬的不出声了。
沈妙平冷笑“就知道你不敢,闪边去。”
语罢看向柳振虎,笑的一派得体“承蒙圣上看重,亲赐了我这个官位,能护一方平安也是本官之幸,方才眼拙,竟是没认出来柳兄,一身大红锦袍真是衬的您玉树临风,乍一看还以为是今科状元蒋宏远呢。”
言外之意有两层第一,官位乃是圣上亲赐,不容耻笑;第二,柳振虎区区一个榜眼,居然比状元郎还招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考了状元呢。
柳振虎听出来意思,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内心却飞快的思索着该怎么给沈妙平难看。
沈妙平却不愿与傻逼论长短,他心知再待下去情况肯定对自己不利,没见旁边那些寻欢作乐的文人士子眼神都快把他生撕了么,当即找借口准备离开“啊,不巧的很,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下次见面再与柳兄把酒言欢吧,告辞。”
妈的等会儿带着钱通守在妓院门口套他麻袋,shi都给他打出来
“哎,走什么,等会儿楼的吟风、雪衣二位姑娘都会出来赛诗献艺,不看看岂不可惜。”
柳振虎说着松开怀中的女子,上前挡住他的去路,又拉长了声音恍然大悟道“哦,莫不是怕被那谢二郎抓到你在此寻欢作乐,一怒之下将你休了不成”
话音未落,周围便是一片嗤笑声,已经有今科落榜的士子冷声拂袖道“他当然怕,不然这官位怕是不保呐”
沈妙平俨然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他却半点不慌,摇头笑道“柳兄这话对,也不对,我与谢二郎成婚,是因为心中喜他敬他,自然不会找旁人堵他的眼伤他的心,今日来此实是新官上任,请诸位弟兄饮杯酒罢了,方才若不是柳兄你叫住我,只怕我现在已经到家了。”
柳振虎轻蔑一笑“嘴上说的好听罢了,说不定你就是来此偷偷看美人的,吃不着,看看也好嘛。”
跟沈妙平玩嘴皮子,那是打着灯笼进茅厕,找死。
“柳兄若有一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那么这世间除却她,再美的皮囊于你来说都是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