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好身为王女,比任何人都要忙碌的多。
从两天前起,她就开始命令鸮卫里的射卫给弓调试好弦,戈卫磨好戈刃,负责驾车的车兵与御手也准备妥当。
她还禁止给鹰隼、猎鸮与猎犬喂食,让它们一直保持饥饿的状态,以激发出它们捕食的野性与本能。
她身为王女,即使所统领的人马不算最多的,但猎捕到的猎物数量一定要最多,尤其今年子期也要参与狩猎,他所带的狩猎好手一定不少。
除此以外,她还要考虑该允许井国人带多少人参与田猎。
井国使者来庞求亲,因为携带着笨重的耕种工具和最优秀的粮种作为“聘礼”,负责护送聘礼和王子的侍卫就来了三百人,比阿好的鸮卫人数还要多。
按照礼制,为了保证公平,每一个参加田猎的首领能带领的人数不可超过五十,井国使者也希望能以这个标准携带五十人进场,但庞国的卫官却担心阿好的安全,希望王女能减少这个数字。
“既然是礼制,就让他们带五十人罢。”
阿好并不怕井国人在猎场中对她动手,“我是只能带五十人,可庞国其他族长的人马又不是摆设。他们要敢妄动,先死的是他们。”
卫官有心劝谏,但也明白在这种场合约束井人,就仿佛庞国在忌惮他们的实力似的,见王女并不同意,也只好领命。
“不对,他们不能带五十人”
阿好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喝止了正准备离开的卫官。
卫官长惊喜地停住了脚步,回头。
“他们身边有我新派去的一个鸮卫,所以他们只能带四十九人。”
阿好吩咐完这句话,又低下头去处理政务。
“呃好的。”
卫官长像是被王女的话噎了一下,摇摇头离开了。
说起那个叫昭的新鸮卫,阿好对他还印象深刻,毕竟能把井国人噎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可没有几个。
看来他最近在井人身边的“工作”做的不错,那个自以为是的井国王子最近都没怎么往她身边凑。
要不是田猎,她都快把他们忘了。
“是不是要把那个昭召回来呢”
阿好刻着字的刀顿了一下。
“要是他打到的猎物,到底算是庞的,还是井的”
“要是我打到的猎物,到底算是庞的,还是井的”
同样的疑问,也让子昭迷茫。
和阿好的想象不同,子昭在井人这边负责护卫王子阜的安全,不但没有受到井人的苛待,反倒一直在被井史拉拢。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对他太过客气了,到了让他有点不安的程度。
“不算庞的,也不算井的。”
负责过来传讯的小使传达着王女的旨意,“王女说,你猎到的东西就是你自己的,你可以任意处置。”
井那边,也是一样的意思。
“我们带来了足够的人手,猎场里那么多人,也不需要你贴身保护。”
井国的副使大方地说着,“夏苗的猎物大多肥美,错过可惜,你自行去狩猎吧,我们不差你这一个人。”
太异常了。
子昭下意识地从这样的“大方”里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会被人拉拢实在太寻常了,事实上,他从进入少年时期开始,就无时无刻不面临着这种拉拢,拉拢他的人大多都是看中了他异于常人的高大,或是比旁人更强壮的体格。
正因为如此,在这种狩猎的时候,更是应该“利用”他这种优势的时候,又怎么会轻易放他去独自行猎呢
他能从一次又一次的行刺中活下来,靠的就是这种非同一般的直觉和警觉性。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子昭完全不敢放松警惕,一直牢牢关注着这些井人,尤其是这位副使。
通过他这么些日子的观察,子昭有了不少发现。
这支井人的使者团看起来是由王子“阜”负责,但实际上无论是内务还是外务都是由副使负责的,听说这位副使本身就是井侯身边最信任的卿士。
除此之外,这支井人虽然名义上是为了“求亲”来的,可被那位王女冷遇后,却没有采取什么应对的措施,既没有再设法得到王女对此的关注,也没有敌视自己,就好像突然一下子对此失去了兴趣,不再强求了一样。
这么多的反常,让子昭很想再见那位王女一面,提醒她对这些井人多些关注,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因。
然而他只是个刚刚加入鸮卫的新人,既没有直接面见王女的渠道,也没有可以传递信息的可靠之人。
他知道井人也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真的在行猎前想要离开,八成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连门都出不去就被拿下了。
这样的不安与警觉一直维持到田猎开始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