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曾经也是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之后又和家人生离死别,虽然像是个普通乡人那样长大,但还是有很多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地方。
譬如,他不喜欢低三下四的求人。
好在他既聪明又有毅力,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学不会的。
今年收成好,粮食多了怕烂,那就酿成酒;
明天收成差,粮食少了怕挨饿,那就去打猎;
猎物不能久存,那就将肉腌了,将皮鞣了,又是好过的一年。
他很少生病,但在版筑之间工作难免受伤,他就去观察野外的动物寻找什么草药裹伤,久而久之,也能分辨哪些植物可以入药,哪些植物可以吃。
这样为了谋生而不得不学会的技巧,自然不会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阿好了解的,她生来前呼后拥,也不必学这些。
想到这里,他希望阿好一辈子都不必懂这些。
“也不是什么必须学的东西。你要想知道我还会哪些东西,那就好好看着我。”
子昭可以称得上“刚毅”的脸上,露出了足以融化坚冰的温柔神色。
好好看我,继续看我。
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阿好的视线和他的在半空中交汇,最后缠缠绵绵的追逐在一起。
也不知是谁先主动的,在一阵气喘吁吁后,阿好于子昭的双臂间挣扎开,一双朱唇红得仿佛能滴血。
“那我就多看看你,你好好表现。”
她的脸在他怀里磨蹭了下,擦去不存在的薄汗。
在这样的时刻,谁也不会再提“分离”两个字。
就连阿好都仿佛已经忘了他们的亲密和恋情只是一场“交易”。
“你的癸水还有几天,嗯”
子昭感受着阿好灼热的体温,声音沙哑低沉地问。
“不告诉你。”
阿好自然不会回答,像绝大多数温存够了就离开的多情庞女那样,她似笑非笑瞪了他一眼,和他重新保持一位王女和她的侍卫该有的距离。
“我在想,你刚刚用的点数之法是不是也可以用在点兵上。”
片刻后,她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庞国继承人,有着凌然不可侵犯的正经。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练兵,队列都按这样的规律分。”
那位女战神教了她排兵布阵的法门,可是她一直没有演习的机会。
田猎刚结束不久,现在庞国也没有需要点兵的场合,现在还是农忙时候,突然宣召国人要让他们练战阵,实在是扰民。
但是如果她从子昭这里学了分合点数之法,借着学习的名义在空闲时让国人熟悉队列,也许就能有个合适的理由验证女神教他的方法是不是可行。
“用在点兵上”
子昭闻言一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大可能。要同时教会这么多人怎么站是不容易的,今天来的人和昨天来的人不一定一样,只要有几个人错了,整个队列就完全乱了,除非永远是那批人,已经习惯了怎么站队,否则每天教导和维持秩序就要浪费很多时间。”
阿好也知道他说的不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不过在殷国,你想的事情倒是可以做到。”
子昭看了眼阿好,似是不经意地说,“殷人有专司作战的军队,这支王师有两千人,只负责征战,不事生产,队列变化和进攻防御都是主帅每天操练将士的内容。”
父族就来自强大的殷,阿好比任何人都明白庞和殷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无论是在庞国的殷人集团,还是只是路过庞的殷国人,哪怕只是闲聊中漏出的只言片语,每个人都充满对那个国家的热爱与自豪。
制度先进、人口众多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每个殷人都觉得他们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并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这就是大国的自信,它让阿好清醒的认识到一个强盛的国家究竟能走多远。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分外想将庞国守御国土的国人和专司征伐的士卒分开,让国人只负责种地和守城,士卒专习杀伐攻略之道,唯有这样,才能与那些经验丰富的精兵有一战之力。
但她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殷那样人口众多的国家也许可以养着专门负责打仗的,可庞的人口远远不及殷国,哪里能分那么多人放弃农耕和经营,只为了对抗有可能一直不会出现的敌人
子昭也发现阿好的眼神变了,先是有些羡慕,而后变得警惕而坚定。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不同于之前龟缩不前时,偶尔脑子里也会思考下两人的未来。
在见到阿好得知殷军强大后的迟疑,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王女,你有没有想过”
子昭的手指拂过她微蹙的眉头。
“在殷国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