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巍的确有点震惊。
俞酌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贺临甚至还对这个圈子无所知。除了在厕所偶遇借过纸,王超巍想不出第二种他们能碰面的可能。
贺临目不转睛地盯着俞酌,吐出两个字来:“认识。”
俞酌别开视线,抽走王超巍手的合约,捏起桌上的笔,弯下腰,在需要签字的地方留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字迹。
签完名后,手上那支笔潇潇洒洒地在他指间转了圈,与张纸起被递到贺临面前。
“当然认识了,”俞酌说,“我是他粉丝。”
“你居然也会——”王超巍看向俞酌的眼神简直不能更震惊。
当年谁不说俞酌才高气傲目无人?
可王超巍现在正在目睹俞酌在线追星。
俞酌朝着贺临吊儿郎当地点了点头,“签个名?”
贺临颇具深意地看了他眼,接过纸笔,俯身,签名,随后放下笔,态度算不上太好,还有点微妙。签完直接转身出门,只给人留下个背影。
人家明明没拒绝他的请求,但是俞酌就是感觉自己碰了鼻子灰。他舔了舔后槽牙,心说脾气还挺大。
王超巍还没来得及从得知俞酌追星的震惊走出来,就赶忙来替俞酌的偶像收拾烂摊子:“他平时不这样,可能是最近录歌录得神志不清了,别见怪啊。”
“可以理解。”俞酌拈起桌上那张珍贵的签名,假装很珍惜地折起来放进口袋里,随口圆谎道,“放心,我不会脱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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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酌记性不太好,在停车场里转了圈才找到自己车停在哪里。
好不容易找着车,俞酌隔着十几米开了车锁,车灯应声闪烁两下,隐隐约约地照出车的旁边还有个人影。
俞酌逆着光辨认出个熟悉的轮廓,不是贺临又是谁。
与俞酌相比,贺临的记性好了不止点半点,这车是俞酌新买的,统共就没在他面前出现过几次,他居然连车牌号起记住了。
俞酌挑了挑眉:“蹲我?”
贺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摊开手,手心里躺着块表,说:“你昨天落下的。”
“啧,原来在你这儿。”俞酌接过腕表,指尖飞速地掠过他的掌心,“谢了。”
随后便是沉默。
停车场光线昏暗,但贺临可以清晰地看到俞酌耳后那颗小小的红痣。
俞酌的耳朵很敏感,仅仅是在他耳边呼吸就足以令他退缩,绯红从耳朵尖扩散,全然没有平时的散漫而从容的样子。可那点殷红又实在招摇性感,亲吻时将它衔在唇间,就像胜利者咬着金牌宣告所有权。
似乎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了。俞酌没有和前男友纠缠不清的习惯,般都是能断则断,杜绝切可能的来往。
俞酌问:“还有别的事么?”
说完便绕到驾驶座侧的车门边上,伸手就要去拉开车门。意思很明显,有其他事也别说,我懒得听。
谁知原本挺直站立的贺临往车门上靠,阻断俞酌开门的动作,淡淡地道:“你欠我个解释吧。”
俞酌的手刚刚碰到车门,又收了回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分手这事儿他确实做得不太妥当。
前晚上还躺在张床上的爱人,第二天转头就发条短信干脆利落地说分了,搁谁身上都不太能接受得了。
——尽管贺临和俞酌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爱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俞酌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没想到,我捡到的还是贺家的宝贝。”
这件事其实没多复杂,俞酌和贺临在起个多月,昨天才发现贺临的“贺”是燕城上流圈里那个赫赫有名的“贺”。
昨天那幕回想起来还真是十分具有戏剧性。
俞酌刚发短信说完“今天有事”,没过几秒就收到对方也有事的回复。
然后两位当事人却在同场晚宴上相遇了。
两位默契非常,按照互不认识的剧本演了晚上。
表面相安无事,却是暗潮涌动。
怪也怪俞酌天生反骨,从小就是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跟这个精致而高贵的圈子格格不入,导致他直以来都没将贺家独子和贺临对上号。
在此之前,他直以为贺临是个普通明星,至少贺临传达出来的信息是这样的——回想起来,难怪他们的君子协定里,还有绝对保密这条。
俞酌其实并不在意自己对象的身份,但是处对象处到贺家独子头上是要折寿的。
燕城上下谁不知道贺家不好惹,而俞酌懒得惹麻烦,不如断了。
贺临的目光在俞酌脸上锁定,语调没掺任何感情色彩,阐述出个事实:“你也没说过你是俞弘德的孙子。”
“现在你知道了,”俞酌走前两步,远远看去像是要与贺临相拥,但他却将手搭在了车门把上,“要不怎么说坦诚是感情结束的开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