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次啊,”迟子皓回忆道,“我们俩在酒店遇见了,那天穿了同款,还给拍下来发上了。”
他说到这么详细,俞酌总算想起来了。
当时媒体报道的标题还是“俞酌迟子皓酒店夜会,二人穿同款疑似情侣装”。
然而事实是他们真的不认识,这切都是巧合。
迟子皓出来澄清,结果媒体直接盖章“迟子皓酒店倒追俞酌未果,被拒绝后黯然离开”。
这事发酵了好几天,滋生c粉无数,同人都写出来不少。直到俞酌直截了当地说了句“不认识”,这个c才彻底be。
“是你啊。”
“听说这节目有你,我来之前还紧张,”迟子皓像是松了口气,“没想到你压根不记得。”
“紧张什么,”俞酌有些好笑地说,“你现在不用‘倒追’我了,影帝。”
迟子皓突然被人夸了把,不太好意思:“哎,我们还是来说公演吧。”
第二轮公演的曲目由每支战队的助阵嘉宾抽签获取,迟子皓抽到的是《告白》,首舒缓轻慢的小情歌。
当迟子皓展开抽签条,上面的“告白”二字显现出来时,所有人都愣了。
“卧槽,不适合我,我是狂野男孩。”
“也不适合我,”程浩坤摸摸下巴,“我是成熟男人。”
黄小辉表明立场:“别看我,我很an。”
这歌跟他们整队人都气质不符,可以说是下下签。
俞酌看向迟子皓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你手气不太行。”
助阵嘉宾的任务是帮助大家在演出时做好表情管理,除此之外,还要参与演出。
所以迟子皓本人也很绝望:“……我他妈也不想的。”
再怎么难以接受也没办法,他们围坐在起将《告白》的视频看了遍。
“我们得改点东西。”俞酌说。
“确实。”贾之扬点头表示赞同,又说:“不如我们还是按上次那样分工?”
他们迅速分好工。
迟子皓问:“我干什么?”
也许是怕被分配到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迟子皓给各位提前敲警钟:“先说好,我唱歌难听,跳舞不行,改编也不会,也就会演演戏这样子。”
面对全员“你他妈倒是说说你还能干什么”的表情,迟子皓回以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告白,”俞酌沉吟三秒,“歌词就是讲从暗恋到告白的过程。”
“噢,也就是说有情节,”迟子皓顿悟,“我演过偶像剧男主,这个我擅长啊。”
“不,”俞酌直白地说,“这里不缺男主。”
整屋的男人,还愁没有男主?
“朋友,”俞酌揽住迟子皓的肩,亲切地问道,“你愿不愿意尝试全新的自我?”
迟子皓:“……”
我不愿意。
“等等!”迟子皓瞄到角落里有台钢琴,如同抓住最后根救命稻草般,举起手来,“我会弹钢琴!”
钢琴?
这两个字给俞酌很大的启发。
“试试。”俞酌走到钢琴前,为迟子皓掀开钢琴盖板。
迟子皓坐下来,弹了首《天空之城》,看得出来是练过,但技艺生涩,估计是花了不少钱请老师速成,凭借机械记忆才学会了这么首。
“行吧,不瞒你们说,”曲完毕,迟子皓摸了摸鼻子,“这是我当年拍戏学的,就会这首。”
“听出来了。”俞酌俯身,随意地敲击了几个琴键,“这节错了几个。”
“啊哈哈,”迟子皓挠挠头,站起来退位让贤,“太久没弹了。”
“偶像,”林未竟惊讶道,“你会弹钢琴?”
“会点。”
俞酌说的是实话,钢琴不是他最擅长的乐器。
“不止点吧,”迟子皓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来来来,你来首。”
迟子皓推着俞酌坐到钢琴椅上,强行抓着他的手放到琴键上,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我要听那个,”迟子皓在脑内搜索了许久,才瞎几把想出了首乐曲,“德彪西的《月光曲》!”
俞酌挑了挑眉:“你还点上了。”
迟子皓再次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贺临来时就看见这样的情景。
俞酌和迟子皓坐站,距离近得刺眼,迟子皓偶尔惊叹道“卧槽这怎么弹出来的教教我”,然后俞酌就会放慢节奏,把刚刚那段重新弹遍。
“强啊,”迟子皓弯下腰,学着俞酌刚刚的样子按动琴键,“是这样吗?”
迟子皓没学过,完全就是乱弹气,跟刚刚俞酌的操作完全没有可比性。
林未竟诚实地说:“我觉得不是。”
于是迟子皓迅速放弃,把钢琴交还给俞酌。
断的《月光曲》再次响起。
贺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婉转流畅的钢琴曲犹如流动的泉水,上行的琶音像在描绘阿尔卑斯山顶的缕银辉。
贺临的眼神忽明忽暗,像簇在风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让人参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从来没有见过俞酌弹钢琴。
他见过这个张狂且散漫的人握着麦架向台前倾去,兴致到时还会脚踩在音响上,酒吧微弱的光穿过他的指缝,台下高举的手就像最虔诚的朝拜。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坐在钢琴椅上,脚下踩着钢琴踏板,背脊挺得笔直,手指在黑白琴键间穿梭游走,手指飞舞间就是音符的跃动。
——他甚至不知道俞酌会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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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皓晚上十点左右就走了,剩下的人继续练到点多才回宿舍睡觉。
俞酌没走,自己个人留在练习室,思考着如何将钢琴完美融入他们的演出。
哪首曲目比较合适?
思来想去,没有想到比较好的方案,俞酌就想着去外面透透气,换换脑子再回来想。
本以为这个点没什么人了,没想到在楼下遇见了贺临。
夜色之,贺临个人站着,手上还拎着瓶酒。
贺临靠着栏杆吹风,向楼上望去,这栋楼只有间房还亮着灯,那就是俞酌他们队的练习室。
“喝酒禁止。”俞酌从背后绕过去,趁机抽走贺临手的酒瓶,捏着细长的瓶口看瓶身侧面的标识——是种价格昂贵的果酒,喝起来甜得腻人。
“四点五度。”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贺临的声音清冷又掺了几分喑哑,“不算。”
“零点四五度也是酒,”俞酌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明知故犯啊,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