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我自己
穿着白大褂的另一个唐砚心满脸血污,左眼只剩下黑色的窟窿。冷着一张脸,活像是个行走的大冰块。
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知晓自己被偷袭的唐砚心也不会放弃抵抗。在她看到对方的脸之前,已经用透明丝线布下天罗地网。回头的那一刻,她已经拉动骨刃,对方势必会在瞬间被密集的丝线切割成无数块。
松格
身躯已经崩溃,唐砚心没办法说话,她只能用意识向松格传达停下来
我杀我自己,总是有原因的。松格与她心意相通,险险崩断要把目标大卸八块的丝线。
意识彻底消失前,唐砚心满怀疑惑。
她另一个自己,是什么让她如此狼狈
她是来自过去还是未来
唐砚心醒来的时候,铁门刚好被拉开,她脑子晕乎乎的,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没有五官的男人。自己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对方却穿着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皱褶的白大褂,胸口的工作牌上写着俩个字护士我的身份是疯人院的一个病人
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有一行字病患不能攻击医护人员,否则将受到惩罚。
唉这显然是不能违反的规则。
“出来”
无脸护士严厉的说。
唐砚心观察着说是病房不如说是牢房的窄小屋子,看到墙上贴着一张残破的日历页。
三月三十三日宜沐浴求医治病忌开市祈福动土安葬。
好怪,为什么三月能有三十三天。
怀着疑问,唐砚心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路寻一和萧佑凡,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难言的喜悦。两人不着痕迹的走到她身边,路寻一关切的问“唐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噩梦”
她说到一半,自己愣住了。
萧佑凡惊讶的张大嘴“你为什么会做噩梦瞧,我都把自己睡糊涂了唐唐,你居然睡着啦”
由于亡灵和人类的生理构造不相同,唐砚心是不用睡觉的。
睡着就算了,还做梦
唐砚心狐疑的抿唇道“不太对劲”
萧佑凡“确实不太对劲,我们是养足精神进领域的,怎么会一进领域就睡着垃圾床怪膈人的,我脖子有点疼。”
路寻一略显茫然地说“我的治疗术好像也用掉了一次”
两个人齐齐看向他。
路寻一经过几次升级后,天赋能力是大有长进。一个治疗术丢出去,连花轿断腿时的巨大伤口都能迅速愈合,还能让人恢复精力他确切的知道,自己十天以内最多能使用13次治疗术。
现在却无记忆的用掉一次。
唐砚心张张嘴就要说出莫比乌斯环,到嘴边又咽下去。因为她想起一件事,当即打开腰包,咬牙切齿的说“存粮都要被吃光了应该是我自己吃的,可我毫无记忆。亏大了。”
路寻一“”
萧佑凡“”
站在不远处的苒杨终于找到机会靠近他们,察觉到三人间奇怪的气氛,谨慎的没出声。
唐砚心疑惑的想着我怎么知道他叫苒杨的,他什么时候做的自我介绍
从醒来开始发生的一切让她满脑子都是问号,通过1区病房的阴暗走廊,2区3区的病人们也相继从各自的房间走出来,融入前行的队伍中。
七个游客汇合在一起,跟着人流向目的地走去。
唐唐,刀
唐砚心怎么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血污,完全把银色宝石挡住,而且根本擦不掉关键是我对此毫无印象。
又来了又是没有印象的事。
连身为刀灵的松格也一样的出现记忆缺失。
现在也不方便取出身体里的骨刀,唐砚心微蹙着眉,正要同松格说话,就见前方出事了。
一个脸脏到看不清长相的女人躺在走廊上,捂着扁平的肚子,双腿屈起像是在生产一般。嘴里的哀叫十分真实,还扯着靠近的无脸男大喊“我不行了我要生了谁来帮帮我”
一个无脸男用棍子指着她“立刻马上站起来回到队伍里。”
一个蓄着长头发,看不清脸的瘦小的男人从队伍里跑出去,跪到地上说“我是妇产科的医生,我来帮你接生。这位妈妈,你不要叫,先保存体力”
事实上,他也穿着病服。
两个人都被无脸男毫不留情的责打。
队伍有序的前行,唐砚心回过头时,一男一女两个病人都已经扑在地上一动不动,无脸护士没有停下来,一下一下的挥舞着黑色的棍子,刺目的鲜红血液争先恐后地从孕妇的头上涌出,红白色的混合物流到肮脏的水泥地上
队伍拐弯,渐渐看不到后面的情形。
原来目的地是食堂。
其个人自发自动地坐在同一条长桌上。
无脸护士给每人一个发黑的馒头一碗清汤寡水的粥,清得能照见人影。
“全部吃完,一口也不许剩。否则我就剖开你们柔软的肚皮,把馒头和粥都倒进去。倒人胃口的臭虫,快吃”
黑馒头甚至硬得硌牙,要泡在米汤里面才能嚼得动。泡软的汤馒头卖相太差,又实在影响胃口。
路寻一面不改色的吃完自己那份,然后把唐砚心的也给吃掉。
徐青草快速吃完,抹干净嘴正要说话。就见白浩宇捂住胸口,大汗淋淋的喘着粗气,一副要厥过去的模样。
徐青草惊讶地看着他“你表情好吓人,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白浩宇刚刚就是心脏猛地痛一下,现在已经缓过来。直觉的指向如此明确,他懂得其中的含义。
“不管你刚刚想要说什么,都咽回肚子里,不要说出口。”
徐青草“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我是有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