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烨给火添上几根柴,阿生跑丢了,最后回头的时候,他看见阿生被个男人拉着,两人一起跑了。
那就说明这戏班子里其实还有清醒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成了鬼。
明天找到阿生,再一起想办法离开。
霍震烨从行李里翻出个小锅,架起来烧水,他还从箱子里摸出一把挂面,问白准“吃面吗”
白准扫一眼他那只箱子,装得满满的,里面除了两条长法棍一小袋米,还有一包火腿,几把的挂面,最要紧的是有半箱罐头。
“我怕你在外面吃不惯。”霍震烨一面说一面把面给煮了,还开了个牛肉罐头,把牛肉汤倒进面锅里,等面煮熟了,用牛肉片当浇头。
一锅面煮得又软又烂,白准吃了三分之一,霍震烨把剩下的全吃了。
他还拿出几个糖果罐头问“你要吃胡桃糖还是藕丝糖”
鬼镇破庙,硬生生被霍震烨搞成了小饭馆。
“你是出来度假了”白准觉得自己简直小瞧了这个纨绔,他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想着法的花钱享受。
霍震烨唇角一挑“跟你出来,不是度假是什么”又一阵摸,摸出个黄桃罐头来,“你挑一个。”
白准本想让他正经些,他们可还不知道出去的办法呢,那个怪物既是本地受供奉的邪神,肯定还有些别的本事。
他自己能保自己无恙,可他没把握把所有活人都带出去。
看见霍震烨满不在乎,听着怪物咆哮还能煮面吃,白准低头,唇角微抿“我要糖水黄桃。”
天色很快亮了,白准靠在轮椅上睡了会,他当然没睡足,脾气便有些差。
阿生带着陈寿跑回土地庙,霍震烨拿出面包,罐头挂面那是给白准预备的,他吃软面条,他们三个就吃干面包。
阿生一边大嚼面包,一边告诉白准霍震烨,八门主没死,几个小师弟也没死,他们应该是一起藏起来了。
白准“嗯”了一声,他指挥阿生“去砍几根竹子来。”
阿生立刻到山边砍竹,陈寿也跟着去,两人拖回一大捆竹子。
“要做什么”霍震烨问,他拿出刀把一根竹先劈成四长条,一根一根劈下备用。
“做个能送我们出去的东西。”白准并不说明,他将霍震烨劈下的竹条放到火上,一根根烤成不同的弯度。
阿生和陈寿一边砍竹一边取水,很快就在土地庙里存了几竹筒水。
他们进出都能看见庙里停的那口棺材,架在两条木凳子上,既无姓名,又以无供奉香火,阿生就往这棺材前摆了块糕饼,插上根香。
拜了两拜“咱们和平相处,互不干扰。”
白准抬眉看他一眼“这是空棺。”要是有死人在里头,他早就烧过香了。
虽是空棺材,可已经离了地面,棺上还有用朱砂写上的符文,虽老旧剥落了,但这棺材是给个凶尸定作的。
“啊”阿生白磕了几个头,站起来拍拍土,他还乐呢,“吓我一跳,原来是空的呀。”
白准手上一停,又让阿生到河滩边去“去割些芦苇来。”
阿生依言出门,陈寿跟在身后“阿生,你肯定七爷能带咱们出去”
“肯定啊”阿生看了眼陈寿,“七爷可是七门主,要是他都不能,那”那就只有死在这里了。
陈寿拍拍阿生的肩,笑着肯定“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来到水边,割了厚厚两捆芦苇回去,忙了一整天,天就快黑了。
白准这时站起来“走,去渡口。”
阿生觉得奇怪“去渡口干什么咱们就在这土地庙里不行吗”听说神像庇护了他们,阿生接连上了好几柱香,还把神台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看看有多少人进来。”白准迈步就走,霍震烨跟在他身后。
四人走到渡口,天色刚一暗下去,芦苇丛中传驶进一只船,船上热热闹闹的,那些昨天夜里还想要他们命的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褚师姐,这次回去,陈师兄是不是该提亲了”
两人分别跟了两个师父,可师父顶上还有师公呢,门内人结亲,那可得好好热闹一场了。
霍震烨这才看见那个褚师姐不化脸的样子,她荔腮粉面,笑盈盈的,手里还折了一把芦苇,白花穗一下打在那人身上。
褚师姐说“别胡说。”
那人便笑“是不是陈师兄胆太小”
褚师姐面上薄红一片,眼睛一转“可不是胆小,他不敢跟我提亲,那就我跟他提”
这句话说得船上人都笑了起来,可岸边的阿生听着心里十分难受,他想安慰陈寿,一转身陈寿人却不见了。
“陈师兄人呢”阿生看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霍震烨抱着胳膊看一眼阿生,意味不明道“他去庙里了。”
船上没有八门主和那几个逃走的孩子,被吃掉的,和吃过人的,人影鬼影叠在一起,抬着箱子,扛着戏幡,再唱这出唱不完的戏。
三人回到土地庙,地上满是狼藉,霍震烨走到放箱子的地方“箱子没了。”
阿生脸色煞白,那箱子里可装着他们几天的口粮,陈师兄竟然偷走了他们的粮食。
霍震烨拖出藏在神台下的竹篓,罐头整整齐齐叠在里面,挂面面包米袋,一样都不少。
“那箱子里装了什么”
“石头。”霍震烨坏笑,装了满满一箱子石头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