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虞在心里为吕澜心找了很多的理由,比如她有要事在身,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即便是与她最亲近之人也不行。
比如因为行卷一事,她与她阿娘有些龃龉,生怕阿娘会来找樊虞的麻烦,所以暂时不见她。
再比如……因为之前樊虞闹的那点小脾气,她也想闹回来?
若是这样的话,樊虞觉得自己还是能原谅吕澜心的。
毕竟是自己闹脾气在先……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吕澜心冷淡那些时日。
等文御气消了,就好好跟她道个歉吧。
樊虞在心里想,她一定会好好道歉,好好与文御温存。
毕竟快要应考了,若是去考试了她们又得多日不能相见了。
樊虞一直想方设法想要见到吕澜心,终于有一日她如愿以偿见到,可是那时候吕澜心身边已经换了人,换成了以前和樊虞非常不对付的同届举子孟氏。
樊虞在见到她俩出双入对的时候几乎要气疯!
不顾礼义廉耻,撕开所有人,杀到吕澜心面前,将曾经她赠予的信物,一枚冰玉抵到吕澜心面前,质问她——
“吕文御!你可还记得我?!你怎么能背着我与他人私会?!”
吕澜心看了她一眼,便不带任何情绪地移开了视线。
她甚至连一丝厌烦的情绪都没给樊虞留下。
那一刻,樊虞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蠢的人。
她从吕澜心的眼神里看到的是彻底的轻视。
这些日子为吕澜心所想的借口通通破碎。
没有任何借口,她就只是玩腻了,不再想继续这场无意义的游戏罢了。
吕澜心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烂人。
她真的如传闻中一样,冷情绝义。
吕澜心没给她继续吵嚷的机会,身边的侍从将她驱赶开。
樊虞看着吕澜心离去的背影,心仿佛被人砍了千万刀。
从那以后樊虞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年的考试自然名落孙山。
不过从第二年开始,她便振作了精神。
她发誓要向吕澜心报仇,向这个玩弄了她的女人报复。
又一年,她考上了进士,成了中枢一名小小的校书郎,但因为精力从未放在仕途之上,所有的俸禄都花费在结交从五湖四海前来博陵赴考的举子,以及奉承各路女官身上,她没能升官,日子也过得十分清贫。
即便凭借她自己的能力无法撼动吕澜心一分一毫,可她相信吕澜心不可能永远逍遥。
她一定会找到一把能够插-进吕澜心心脏的匕首。
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她看尽了吕澜心身边流水一般的红颜,想要的一直没能出现。
孟氏的下场和她差不多,也是玩腻了便被抛弃了。
但孟氏比她脸皮厚得多,也幸运得多,因为孟氏的文章得到了澜宛的赏识,以澜宛的名义向礼部推荐,高中当年的进士二甲第六。
孟氏两年前被调地方,若是不出意外,历经州县之后,再调回中枢只怕是要继续高升。
吕澜心身边又换了人了,依旧是漂亮可人的小娘子,但樊虞知道她从未真的动心,只是空虚无聊之时找一些玩物排遣罢了。
樊虞后来也懂了,当初和吕澜心在一起的时候,吕澜心为何会倾尽一切来讨欢心,其实并非是讨樊虞的欢心。
她只是想自己开心,樊虞心想,吕澜心只是想要自我满足,她想要的,只是填补自我的虚假的爱。
恐怕她与后来在吕澜心身边相伴过的小娘子们都一样,在吕澜心的眼里,不过就是那蛐蛐那斗鸡,都是打发时光的消遣。
在樊虞暗中关注吕澜心的这么多年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吕澜心将谁真的放在心上。
因为吕澜心看着这些女人时的眼神,与当年看着自己时一模一样。
没人能走进她的心上,她的心门似乎早就关了起来。
她看透了一切,谁都无法进入她心里,谁也无法真正伤得了她。
直到石如琢的出现。
……
樊虞说完这漫长的故事,石如琢靠在墙后,不知不觉也就听完了。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我是谁。”樊虞嘲弄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要是你这儿没出问题,没失忆的话,说想不起我的身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吕澜心笑了笑说:“我没有失忆,但也的确不记得阁下。说起来阁下既然知道我身边红颜不断,必然明白我所遇之人无比之多。每年想要接近我,利用我的关系让我两位阿娘行卷之人数不胜数,光是去年就有近百人。这些年来与我沾上关系者何其多,要我一一记下,还真是为难我。而且阁下说的不错,对我而言,你们不过是玩物罢了,我又怎么可能记下玩物的名字?”
石如琢听吕澜心这番话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吕澜心就是这等无耻。
樊虞的脸色愈发难看。
“阁下若是要报复的话,动手便是。不过……”吕澜心将匕首重新握到了手中,“我还有一些想做的事未做完,必定不会死在此处。你若动手,我唯有杀了你。”
樊虞已经料到了吕澜心所谓“想做的事”必定和石如琢有关,但她还是想问:“你向来一无牵挂放诞不羁,能有什么未做完的事?”
石如琢并不想听,就在她想要从窗户跃到对面的屋:
“向某人学一件小事罢了。”,,网址,:感谢访问G小\说\网!请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