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从它那动作里感受到了无边的嘲讽之意。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这黑蛇说道“没想到我们万能的神也有不会的东西。”
许娇“”
她面无表情地掐住了黑蛇的尾巴。
黑蛇一动不动，瞳孔缩了一下，非常有求生欲地补了下一句“挺好、挺可爱的，非常地呃，反差萌”
许娇给它丢了个禁言术，然后将这黑蛇变成了一根漆黑的炭火棍，走到烤面包的炉子前，用这根纯黑色的烧火棍将柴火拨了拨，听见灶膛里面发出的噼啪声。
围着围裙、正在努力工作的莉莉丝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娇的动作，听着那炭火的噼啪声，半晌后默默为黑蛇做了个太阳神殿的祈福动作，然后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继续工作。
夜里。
莉莉丝吃了主人家送来的卖剩下的香软面包和热汤，在壁炉旁边的小床上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然后时不时地看一眼许娇的方向。
她跟着许娇下山的时候，容貌并没有做什么太大的改动，但跟原本甜美的、可爱的女孩儿形象却有很明显的不同，如今的她脸上也挂着雀斑，还有两大朵明显的高原红。
腮帮子也尖了不少，虽然还是金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不过比起原本那软包子的形象而言，显得要傲气一些，更像是她的那两个姐姐。
许娇正站在窗口附近，看天上的星辰，测算一些事情
注意到莉莉丝的目光，她微微侧过身来，还没有恢复的褐色眼瞳朝着莉莉丝的方向看去，轻声道“怎么了”
莉莉丝拉了拉自己的被子，挡住了鼻子以下的部分，冲她笑了一下，只露出微微弯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对许娇道“恩没有，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许娇本想回头继续去研究星星，回头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重新看向莉莉丝
“你是在害怕吗”
莉莉丝拉着被子的动作紧了紧，仿佛没听懂她在问什么，想要装傻，可是当惯了老实孩子的人，现在就算让她撒谎，她也一时半会儿挤不出什么来，只愣愣地看着许娇，也不吭声。
许娇想起她之前每次在自己身边睡觉，梦境都会影响自己的事情来，登时对莉莉丝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来，温声道
“睡吧。”
“好梦。”
莉莉丝意识到她猜中了自己的担忧，被子盖住的嘴唇抿了抿，最终还是听话地顺着许娇的意思，闭上眼睛乖乖睡了过去。
明明是空气清新的雪山附近。
天上的星星却不如之前的明亮，许娇看了好一会儿，实在看不出神殿那些人的动静，因为关键的东西都被隐藏了。
教皇们仿佛整个人被从这个世界抽离了，无法从命运线、星辰轨迹上找出任何关于他们的行踪。
当然，他们也无法反向用这样的办法算出许娇和魔女的位置。
黑蛇顺着她纤细的手腕爬出来，细细的纯粹的黑色游走到窗台上，将自己盘成一个圈，橙色的小灯笼一样的眼睛看着她，半晌后，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你在想什么”
许娇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问不了小朋友莉莉丝，问她也是一样的，便顺口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回到神殿”
“还是弑神、然后自己成神”
她问的轻描淡写，神情却格外认真，像是真的想听一听黑蛇的意见。
小黑蛇愣了一秒钟，目光都已经挪开了，过了会儿又重新挪了过来，忽然从窗台边跃下，站到地上的时候，一阵黑气出现，木窗户自动合拢。
屋里幽幽的烛光下。
黑发黑眸的妖异女人站在许娇的面前，连蛇尾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她伸手来抱许娇的腰，唇角扯开，露出个格外性感的笑容来，凑到许娇的颈间，她微凉的笔尖顺着许娇的动脉一路往上蹭去，轻声道
“我现在就有一个心愿。”
“你要不要满足我”
许娇从她的肢体动作里充分领悟到了这人在明示什么。
她一把推开对方，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才会问这条蛇，结果人才刚转身，那人就从后面贴了上来，与此同时，冰凉的感觉顺着脚踝往上爬。
许娇低头看去
原来是那双腿重又化作了蛇尾，灵活地缠上了她，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深呼吸了一口气，许娇缓缓转过头，对攀着自己的肩膀，正笑眯眯侧头来亲她的女人轻声问“尾巴又不想要了”
黑发莉莉丝“”
贴着小腿丝滑肌肤的蛇尾不情不愿地在松开。
许娇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在离开之前，还用尾巴尖尖勾了下自己的脚踝。
蛇女跟着许娇往她的床铺而去，眼看着许娇要设下魔法阵阻隔自己靠近，她黑色的尾巴在地上左右晃了晃，上身凑去，搭在许娇的肩上，竖瞳盯着她，舌尖舔过自己的下唇，轻声道
“我可以跟你交换。”
“你想知道六大神殿的教皇是怎么将我变成这幅模样的吗”
许娇不为所动。
蛇女撇了撇嘴，骂了她一句不解风情，又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诱惑道“你不想我吗难道我的技术没有什么值得你回味的地方吗”
许娇眼珠子动了一下，慢慢地和她对视。
两秒钟后
蛇女莉莉丝看见她勾了一下唇，慢条斯理地抬手搭上自己的腰身，就在竖瞳因为兴奋而变得尖细的刹那，许娇略微直了直腰身，指甲勾住她的一片鳞片，轻轻地说道
“确实。”
“我还挺回味把你尾巴打断的感觉。”
“要不要我们再试一次”
蛇女“”
她瞬间曳动尾巴拉开了和许娇的距离，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因为魔气回归，她现在能理直气壮地骂许娇一句“你好恶毒”
许娇不痛不痒地耸了耸肩，面上露出几分不能再揍她一次的遗憾来，看对方没了继续的念头，她就拉了下被子，正准备躺下的时候，听见那沙哑的声音在不远处说道
“你和神很不一样。”
听见这个话，许娇本来没打算接，但一种没来由的念头促使她忽然将这个话题延续了下去“是吗或许是因为神从来没有让你们看清楚过，所以你才觉得我和祂不一样。”
谁知莉莉丝却摇了摇头“不。”
她说“神从不会与黑暗为伍。”
听见她这样肯定，许娇的指尖在被子上摩挲而过，忽然在心中道“系统，你说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神，我现在以化身的形式存在，那日后神醒来，我也还会是那个造物主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钟，回了她一个很玄学的答案
“我不知道。”
许娇“”
她冷静道“这个问题你可以知道。”
系统诚实地说“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被写完，也没有结局，所以一切发展都是无序的、无法被预测的，我只能锁定这个化身是你的，至于神很抱歉，我无法得知结论。”
许娇也诚实地问它“你敢不敢更坑一点”
系统不吭声了。
发觉床上的圣女半天没有动静，在旁边静静观察她的蛇女忽然笑了一下，露出了自己若隐若现的尖牙，带着几分戏谑来问
“怎么，你是害怕了吗”
“害怕神醒来之后，发现你与我之间的这些事，将你毁灭”
许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看向已经熟睡的金发莉莉丝，然后又看了眼那半身是蛇的女人，心中出现了个大胆地想法来。
要不
把神杀了，让莉莉丝上位好了
这世间光明和黑暗本就应该共存，一味执着光明的神只会让世界变得更加扭曲，让这个经受过苦难、也见过美好的小朋友来当神，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心中冒着可怕的念头，面上，许娇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回道“我有什么好怕的，神若是醒来，发现这黑暗竟然敢诱使祂的化身堕落，最先要杀的应该是你。”
“曾经在神殿里侍奉的神使，大胆对神产生亵渎念头的莉莉丝，在回到人间之后不仅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堕落成了魔，甚至拉着神的化身一起堕落”
“这天要是塌了，你也会在我前头被砸死。”
蛇女“”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被许娇气的不行，下一秒，又听许娇话锋一转“当然，六大神殿也不会被放过，只是在那之前，我想，有一些事情我必须得从他们那里找找答案。”
比如，神什么时候醒来。
又比如，他们到底准备用什么办法弑神。
许娇还蛮想学习一下的。
蛇女不知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杀掉正牌的自己”这种危险念头，听见后半句，眼眸转了一下“你想抓教皇”
她摆动着尾巴，重又趴回许娇的床前，眯了下眼睛，对许娇说道“我有办法帮到你。”
“不过”
“你会给我什么好处呢，我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