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当年峪正和秦侑川在卖力治疗小小鱼的时候,城市的另一端却响起了极其不和谐的音符。
啪擦
玻璃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其中一块碎片擦着丰一鸣的脚踝蹭过,被他一脚踩在了鞋底下,语气不太耐烦道“你在这里发脾气给谁看砸杯子就可以让你消气吗”
对面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阴狠,他刚探出手,发现桌面上的杯子已经被他扔在地上,于是直接拿起那瓶喝了一半的酒,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地给自己灌了好几口。
他辣得眼泪都出来了,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总之这件事我是不会松口的,我才是嘉树的话事人不要逼我把这个项目停掉,一鸣,我不想跟你作对”
“既然是话事人,你应该很明白该怎么做才能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丰一鸣用近乎冷酷的语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滩黏糊糊的臭虫,充满了嫌弃和鄙夷,“而你的感情用事,让一个口碑良好的i没法进行下去,这就是你为公司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丰一鸣冷笑“喜欢他你就去光明正大地追求,背地里搞小动作的样子不要太难看了,我要是年峪,我也不会选择你这个窝囊废。”
徐嘉树像是被戳到了痛脚似的,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正愤怒地红了脸,想要据理力争时,结果脚下一软踩在了被自己砸出来的一地碎片上,顿时疼得嗷嗷叫
“我我怎么不是为公司考虑了”徐嘉树捧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脚,疼得眼前一片黑暗,扯着嗓子叫来了家里的阿姨,让她帮着止血,看见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玻璃渣时,他不光脚疼,心口也疼得离开。
“年峪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了自家做的电影为什么要找外人来演我给自己的员工机会还不行吗”
徐嘉树争得脸红脖子粗,帮他清理伤口的阿姨被他喷了一脸的口水,心里嫌弃得要命,又不敢说出来。
她们家少爷最近越来越不讲究了,酗酒也就罢了,对待别人也不像以前那么绅士,动不动就粗鲁呼喝。最关键的是他总是一言不合就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这不是苦了她们这些打工仔吗
唉,不过谁让他是老板,好歹是付了工资的,只能忍了。
丰一鸣看着眼前血呼啦的一片,也不由拧了拧眉,走到离玻璃碎片远一些的地方,继续道“别人喜欢盛夏这部剧,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这点你比我清楚。盛夏要拍第二部,把呼声最大的主角给换掉,就为了满足你的一点的私欲,既对年峪不公平,也侮辱了我的作品。我对你很失望,徐嘉树。”
徐嘉树眼眶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他喘着气,呼吸中都带着浓郁的酒臭味,他梗着脖子,不甘心道“我到底哪里不如秦侑川我对他不好吗,我给他的资源不够吗,为什么他要背叛我”
丰一鸣无语半晌,眼底的鄙夷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看着这幼稚的醉鬼,心想不能跟他一般计较,到底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你扪心自问,你对他真的好吗”
徐嘉树哽咽了一下,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又莫名有些心虚。
他抬眼看了看丰一鸣,心里慌得一批,难道被他看出来了还是年峪告诉了他什么,所以他知道自己拿年峪当替身的事情了
但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徐嘉树现在对丰一鸣的执念还不如对年峪的又爱又恨来得深。
如果是年峪告诉了丰一鸣,那是不是代表,年峪对被他当成替身的事情很在乎,只要他在乎这件事,就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然而年峪并没有跟丰一鸣说过这件事。
这都是丰一鸣自己推断出来的“你要是对他好,在你们交往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状态就不会差成那样了,甚至还连累了我的状态好不容易等到你们分手,盛夏的第二部是我目前水平的巅峰,我有把握票房远超第一部,你这个时候给我来个骚操作,要不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真想打爆你的头。”
丰一鸣的视线落在那已经被喝空了的酒瓶上,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拿起酒瓶往徐嘉树的脑袋上砸。
徐嘉树本能地感受到危险,立刻从桌面上拿过那酒瓶,藏在了背后。
“可可他连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都不给我,转头就跟那个秦侑川腻腻歪歪的,你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说到这里,徐嘉树的语气已经弱了好几分,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心虚的。
他可以欺骗自己说他对年峪很好,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年峪跟他交往的时候过得其实并不好,其中丰一鸣对他们的关系尤其敏感。
没办法,那关乎他的创作灵感。
“我说句实话。”丰一鸣似乎也觉得很累了,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道,“你们两个就算重新在一起了,我也会想办法拆散你们的。”
徐嘉树“嘎”
这世上最悲催的事情不是你爱上了白月光的替身,也不是当你爱上替身后白月光又重新回来争取你,而是白月光和替身都不爱你,还要坚定破坏你的追求计划。
人生,寂寞如雪啊。
这边丰一鸣跟徐嘉树据理力争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商量出个折中的办法,那边一觉醒来还懒洋洋在床上赖着的年峪,正捧着自己的胳膊数上面的草莓。
秦白骨精真是妖艳又凶残啊,比饿狼猎食还要凶猛,把他身上啃得没一块好肉不说,而且还把他里里外外都吃了个遍,早上醒来的时候年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拆了重装似的,全身的关节都在酸痛。
尤其是那个使用过度的地方,已经可怕地麻木了。
年峪咸鱼瘫在床上,活似一只被妖精榨干了的唐僧。
他木着脸回忆昨晚的一幕幕画面,想着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热了热,然后又黑了脸。
小小鱼最后是治好了没错,可是治疗的方式和年峪之前想象中的方法截然相反。
本来他以为自己能成为一台合格的打桩机,后来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地基。
年峪把头埋进枕头里,准备将满腔的哀嚎都发泄在枕头上,结果刚开口嚎了两嗓子,就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像是被啃了似的,声带又痒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