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越来越焦躁不安,若芳也越来越莫名其妙,大着胆子又问了句“公子,你怎么了”
温池空洞的目光落在若芳身上,他薄唇翕动,绝望道“完了,若芳,我走不掉了。”
书房里。
几个官员战战兢兢地站在案台前,他们宛若鹌鹑一般缩着身子,低着头,皆是一脸菜色,眼中的恐惧几乎流进空气里。
朱公公抱着佛尘,安安静静地守在太子右后方,他悄悄抬眼看向太子,只见太子像往常那样面无表情地撑着下巴,目光看似落在案台上摊开的信件上,可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朱公公跟在太子身边多年,自然了解太子是什么脾性,估计这会儿又在想竹笛居那位
也不知这两年前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脾气一天比一天糟糕,甚至比三年前更阴晴不定,让东宫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碰着了太子的逆鳞。
显然,案台前的那几个官员近日来的行事作风就惹得太子不高兴了。
朱公公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在为那几个官员默哀。
没想不过片刻,太子便回了神,冰凉的声音如冷泉一般“滚出去。”
几个官员听了这话,一齐松了口气,争先恐后地退了出去。
朱公公也垂下眼皮子,按捺不动。
这时,太子忽然喊道“朱贤。”
朱公公赶忙弓着腰走过去“奴才在。”
太子问“他走了吗”
朱公公谨慎地答道“奴才在今儿早上便安排人马送温公子出宫了,那人还没回来,应该还在送温公子离宫的路上。”
太子沉默良久,才自言自语地说“也罢。”
顿了顿,他对朱公公说,“你们都出去,没有本宫的允许,都别来烦本宫。”
“是。”
朱公公心知太子心情不好,忙不迭领着在书房里伺候的其他人离开了。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时烨一个人,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空旷得有些寂寥。
时烨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宛若磐石,纹丝不动。
他的事情着实多,信件和册子摆满了整个案台,自从皇帝病倒以来,几乎有大半的事务都压到了他身上。
可是这会儿,他没心思去处理那些事。
时烨在书房里一待就是整天,直至夕阳西下、天色渐暗,碎光般的繁星逐渐占据了墨黑的夜空,朱公公亲自从厨房端来晚膳,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里的拱门后面。
“太子殿下,外边的天儿都暗了,你也吃些膳食垫垫肚子吧。”朱公公轻声道。
可惜他的话就像那投进湖里的石子,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朱公公斗胆又道“太子殿下,奴才将膳食端了过来,太子殿下在书房里用膳吗”
时烨还是没有回应。
朱公公犹豫了一会儿,想到太子不反对便是默认的性子,于是端着晚膳走进去,结果瞧见案台前空无一人。
朱公公把晚膳放在案台上,疑惑地找了半天都没找着太子的身影,倒是发现书房的窗户大开着,估计太子又从这扇窗飞出去了。
这真是
朱公公站在窗前,摇了摇头,复又重重叹口气。
这位太子爷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宫里禁忌多,不该去不能去的地方也多,偏偏这位太子爷把皇宫当成集市一样来去自如。
也亏得他武功高,若是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哪怕太子爷是未来储君,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温池经过无数次实验,终于确定下来他不能离开竹笛居。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只要他抱着离开东宫的想法,他的双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无论他如何使劲儿都无法挪动分毫,倘若他抱着只是出去散步的想法,他又能行动自如了。
这让温池想起了曾经两次控制他的那股力量。
他一直以为那股力量是温良使用系统的同时作用在他身上的效果,后来产生系统的那颗石头被林将军拿走,那股力量自然而然也该消失不见。
可是现在
那股力量居然还在
温池茫然了,然后当场陷入自闭状态中。
他在床上躺了一天,终于在一片混乱中稍微理清了一些思绪,他能够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他和时烨分开。
他原以为那股力量来自于原小说的剧情线,只要小说里的角色偏离了主线或者严重ooc,这个世界就会自发产生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一切掰正过来。
可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那股力量,那么早在桃花宴的那场乌龙上,就该出手把那颗石头还给温良,而不是先被李浩拿到,后又落在林将军手里从这里开始,原小说的剧情线就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再也拉不回来了。
排除掉这个可能,那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温良的系统在背后捣鬼。
温池记得原小说里温良的愿望是不想嫁给时烨,于是系统直接用原主代替了温良,若是想要温良的愿望一直实现下去,那他不能离开时烨这点倒是说得过去。
最后,温池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他还没有自信到认为自己有能力战胜过系统的地步,要说办法,那肯定是有的,从林将军那里把石头抢过来,兴许能解开这个隐形的结。
然而,温池转念想到林将军满身腱子肉以及将近两米的身高他怂了。
算了。
就留在这宫里吃吃喝喝喝,好像也挺好的
于是温池就这么说服了自己,可是用完晚膳后,他那双不听话的腿却驱使着他来到庭院里。
他抬头看着包围了庭院的高墙,内心忽然生出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