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川纯音没有黑泽莲想象中的凶残,那些被他关进相框里的人,事后也被他全部放了出来。
揉碎别人的身体和捏脸完全是幻术,是他从别处学来的,真正遭到迫害的只有被碎玻璃刮伤脸的森鸥外。
七川纯音坦言,除了朗姆和乌丸莲耶,其他人的命他都不感兴趣。
“不是模仿您!”他怕黑泽莲以为自己模仿他,皱着眉认真地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血腥味,才不喜欢杀人。”
黑泽莲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模仿我,因为这些年我杀了不少人。”顿了一顿,补充道,“包括我的朋友。”
七川纯音一怔,他所了解到的黑泽莲,是一个愿意为了朋友倾其所有的人,绝对不可能杀害自己的朋友。
“是近期的事。”黑泽莲揉了揉太阳穴,心想白仓草最终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但自己始终是在他和港口黑手党之间,选择了后者。
如果他背叛了港黑,很大程度上能救回白仓草,如果他当时选择白仓——没有如果,如果只是无数次没用的假想。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纯音,你从小在黑衣组织长大,又是朗姆的心腹,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七川纯音仍沉浸在自己漏查的情报里,为黑泽莲手刃朋友的自曝惊愕不已,又被他的问题勾回了神。
……想要获得朗姆的信任?
这不是扯淡么?
“您努力完成他所有的任务,鞠躬尽瘁,为他铲除异己,再和琴酒大人翻脸——”七川纯音故意拉长了尾音,在看到黑泽莲复杂和考量的目光时,又无情地告诉他,“即使你做到这些,他也不会信任你。不用找其他原因,你是黑泽先生的儿子,这就够了。”
黑泽莲的身世,黑衣组织根本不用查,他和黑泽茗过分相似的外貌,一模一样的异能力,就足够做出一切说明。
琴酒不会故意揭露,但也无法隐瞒。
“你的意思是,我没法得到朗姆的信任咯?”黑泽莲叹气,话锋又一转,“那我就得另谋出路了。”
“如果您不想在朗姆手下,可以去琴酒大人那里。”七川纯音看出他在朗姆身上打算盘,不太想打击
他,他自己已经在组织打了朗姆很多年主意,但自己的异能力和同党,完全拼不过朗姆,且朗姆几乎从来没给过他信任,暗杀都没机会。“琴酒大人是您的哥哥,应该会比较照顾您。”
黑泽莲摇头:“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去我哥哥那里。我得继续留在朗姆先生的手里。”
“为什么?”七川纯音不懂他的意思,但旁边的森鸥外却秒懂。
“莲酱是想挑起琴酒和朗姆之间的矛盾吗?”森鸥外微笑着说,“这两人都是黑衣组织里的高层,而且因为君度橙酒的事,两人之间的矛盾应该一直存在。”
七川纯音对组织里的事十分了解,介绍道:“琴酒大人在组织里与伏特加常常一起行动,私下里与基安蒂和苦艾酒等女性成员交情还不错。朗姆的话,科伦对他很忠诚,因为他救过科伦的命,只是朗姆他,他——”
黑泽莲见他欲言又止,脱口就问:“难道朗姆喜欢科伦?”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想!”七川纯音被他的脑回路震住了,“再说了整个黑衣组织的基佬就我一个。其他都是直男叭。”
“现在我加入了,你不是一个人基了。”黑泽莲轻描淡写道,“我的性取向也是男人。”
“果然是基眼看人基么。”森鸥外凉凉地插了一嘴。
七川纯音白了他一眼:“别说的你不是基佬似的,森!叔!叔!”
他故意强调森鸥外和他们的年龄差,企图唤起森鸥外的羞耻心,叫他放弃对黑泽莲的肖想,但他小看了森鸥外,作为港黑首领,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程度。
“叫叔叔总比叫大爷好听。”他自我安慰完,还试图劝诫两个小朋友,“找男朋友,找年纪大的懂得疼人。”
——赤.裸裸的推销自己。
两个年轻的基佬不想理他,继续交流刚才的话题。
“只是没人见过朗姆的真面目。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七川纯音说道,“十几年来,我都没见过一次。乌丸莲耶肯定是知道的,黑泽先生应该也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一直是组织里谈论的话题,因为一直都是通过邮件和电话联络我们的。对了,朗姆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是义眼。”
“
只是通过邮件和电话么?”黑泽莲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陀思的脸,有了一些新的打算。
“是。但是你别想破解他的密码,那不可能。”七川纯音看出了他的盘算,“组织里对于防盗这一块,花了不少心血,再说了,朗姆本人就精通电脑和各种易容,叫人防不胜防。”
“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朗姆在这方面永远不会是天花板,不过这件事先不讨论。当务之急,我想激化我哥和朗姆之间的矛盾。”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好事,任何人都想碰上,但这种好事,七川纯音从来没碰到过。
他输给黑泽莲最主要的一点,是手里没有亲情牌。
“我哥,他非常在意我。”黑泽莲面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他想起了在硫酸池那里,琴酒护住他、并用后背为他挡下飞溅而来的硫酸的场景。
细细想来,他反水过不止一次,琴酒却也没有杀他,还放他进了黑衣组织。对他所有的考验,都没有伤及他的性命。
更别提他将父母的遗产全部送给了陀思那件事,换做是旁人,早被琴酒撕碎了。另外这些年,虽然两兄弟并不常常见面,但琴酒在早期,完全没放松过对他的防身教育,还会派遣伏特加盯梢。
后来他进了港口黑手党,琴酒没再找他,或许觉得对他来说,在港黑总比在外面游手好闲跟女孩子弹琴唱歌要有出息。
“如果我遭到了朗姆的迫害,然后我实际上什么也没做,是不是我哥就会比较愤怒?”
“不行。”他的话还没说完,七川纯音就打断了他,“如果您要以身犯险,那这种事还不如让我来。”
他十分有身为小弟要保护老大的自觉,但黑泽莲并不领情:“纯音,没用的,你就是死了,我哥也不可能为了你和朗姆反目的啊,他估计都不记得你是谁了。”
七川纯音:“……”扎心了。
“我也不建议你以身犯险。”森鸥外难得说出不屑的话,“除非你能保证自己不会真的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