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高兴。”
黑泽莲撇撇嘴,抬脚往后踢,一脚踢在了森鸥外的小腿上,这一下踢得不轻,但身后的人一动也不肯动。
“骗人,你肯定是高兴的。”
“松手,我要去朗姆那里了,时间太久他会怀疑的。”
黑泽莲吃了朗姆喂的药【诚实的孩子】,只要对方问话,他要么选择说实话,要么忍受疼痛。
两者之间,他百分百会选择后者,实话是不能说的,反正早就习惯疼痛了。
不是不觉得疼,而是能忍受。就像此刻,胃里翻涌的烧灼感,已经在为他预警着一场即将来临的灾难,他却能面不改色气息也不乱地被森鸥外抱着。
“森先生,如果我卧底失败的话,可是会损害港黑的利益的。”他提醒道。
这时候只有用最重要的港黑利益,才能压制住这个失控的人形AI。
森鸥外没松开他,手慢慢往下摸索。
黑泽莲:“你干什么!!!”
就在他以为森鸥外会趁机揩油的时候,对方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腹部。
“你一定很难受吧,辛苦了。”
从他手掌传来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服,缓解了那处的难受。
胃似乎在听话的慢慢平静下来。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森先生,朗姆他——”
“嘘,没关系的。”森鸥外柔声说道,“他不会发现的。我刚才调整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即使待在这里一整天,对外面来说,也只是过了一秒钟。”
黑泽莲不信,他伸出手,洗手池的水龙头果然不再自动出水了,烘手的机器也停止运转。
一切都静止了。
时间停下了。
“我在今天的饮料里加了一点解毒剂,现在可能还没有奏效,过会儿就好了……莲酱,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每一个动作都到位了,每一句话也都到位了,姿态放得很低,没再对他颐指气使。
温柔体贴、未雨绸缪,既照顾了他的需求,又维护了他的健康。
再说不好,黑泽莲会觉得自己没有心。
但他也不想接受森鸥外的好意。
无他,只是怕被坑。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不语,决定不和森鸥外说话。
镜子里
的自己眉头紧锁,目光凝滞,而窝在自己身后的森鸥外,目光全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的世界,静止的世界,只有他们是鲜活的。
“我最近在找各种特殊的异能力者,借用他们的异能力,放慢时间流速就是其中的一种。”
黑泽莲不假思索地问道:“异能力怎么借?不是不能离开人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刚刚才在内心发誓不和森鸥外说话的呢?
“实际上是可以的,就像你手上的黑影,脱离了主人,也是可以独立工作的。”森鸥外说着还去戳了戳黑影,“我以后也该叫他一声父亲大人呢。”
“你说什么!!”黑泽莲由于过于震惊,竟然忘记了殴打森鸥外。
“……没什么,就是一句心里话。”某人很狗地想转移话题,“解毒剂其实也是异能力者做出来的东西,朗姆再找你问话,你也不用担心因为没告知他真相而疼痛了。”
森鸥外说完摆出一副邀功的姿态,还用脸颊蹭了蹭黑泽莲的衣服。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接受问话了。”黑泽莲按住他的头,迫使他离自己远一点。
森鸥外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就这?
他忙了一大圈,就得到了这个?
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黑泽莲认真地反问:“难道你不是为了港黑而来的吗?如果我卧底失败,损失惨重的可是你和港口黑手党啊。”
他把一切都算在港黑头上,记着森鸥外是因公事而来,他心里的负罪感才能减轻。
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森鸥外来这里,绝对不全是为了港黑……也已经有他私人的感情了。
无论朗姆的药发不发挥作用,黑泽莲都会坚持保守秘密,这一点毋庸置疑,森鸥外也不会担心他把港黑出卖了。
连骨盆刻字的痛苦都忍耐过去的人,真没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但森鸥外还是很多此一举的来了。
不仅是多此一举,很有可能还是画蛇添足,毕竟这里是黑衣组织的大本营,若是被人发现他潜入,那么森鸥外自身的安全也没有保障。
为了一个不含酒精却有酒味的气泡水、一颗解毒剂以及一个黏黏糊糊的拥抱。
“我是为了港黑来的,但我也是不想你再被折磨了。
”
——不想你再被折磨了。
黑泽莲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森鸥外本人就折磨过他,他觉得自己都快缴械投降了。
“以前我是很混,知道A先生对你做出那种事,也没有阻拦。重来一次,我也不会阻拦。因为我是港黑的首领,你为你的朋友承担罪行,我也要为我的组织负责。”
“白仓君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不会后悔。从今往后,如果你不愿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你试着阻止我看看。”
“不想要我再做坏事,你就看住我啊,莲酱。”
“留在我身边,帮我完善我的最优解,好不好?”
最后的一句,是告白,是请求,是愿望,又恍若叹息。
人与人之间是可以磨合的,三观不合也总能扭出一个交集来,若是强行扭也扭不出来,那就遥遥相望,痛并兴奋着。
他们纠结了七年,从未有过平等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