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双手捧着银袋,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奴才谢娘娘赏赐。”
沈楚楚“”等等,他这意思就是以后要站队她了
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轻易不会收下后宫嫔妃的赏赐,因为只要收下赏赐,便代表这个太监往后要站队那个嫔妃,往后在皇上面前,就会多帮衬那嫔妃。
这便好比投钱买股,又好比摇骰子买大小,太监们都得斟酌再斟酌,毕竟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赌输了,站错队的太监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之前她给过小德子两次赏银,一次是侍疾之后小德子给她送狐裘,另一次是前些日子侍寝之后给她送赏赐,不过小德子两次都没有收下赏银,显然是不看好她。
她一脸纳闷,今日小德子怎么就突然收下赏银了
行吧他方才果然是误会了什么。
一转眼便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那宫人准时带着做好的宫装,来了永和宫。
沈楚楚特意将宫装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也没发觉到什么异常之处,宫装上并没有动过手脚,而且看起来样式新颖,她试穿了一下,还挺好看的。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既然这宫装都是统一制作的,若是宫装在明日出了什么问题,皇贵妃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来皇贵妃也不敢在宫装上做什么手脚。
用过晚膳后,沈楚楚便拿着新门闩,将殿门插上了。
昨日的那种法子,她不敢再用,生怕狗皇帝万一再心血来潮跑过来,思来索去,她认为还是将门从里头插上比较安全。
熟门熟路的铺好衣柜之后,沈楚楚就爬上去睡觉了,许是因为昨晚上没睡好,她刚一沾枕头便睡熟了。
与此同时,景阳宫侧殿内。
皖嫔搂住男人的腰,面色潮红“爷,明日斋宴可一定要除掉楚贵妃,她已经怀疑妾了。”
男人靠在榻上,一张脸埋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楚神色“我自然不会留她性命。”
皖嫔听到男人的承诺,微微松了口气“那便好。”
男人掐住她的下巴,逼的她被迫仰起头“你近来丰腴不少。”
皖嫔刚刚放下的一颗心,瞬间便高高提了起来,她的声音略显紧张“妾,妾许是最近吃的有些多了”
男人沉默半晌,蓦地低笑一声,冰凉的手掌扣在了她的脑后,俯身压了上去。
翌日一早,碧月便敲响了殿门“娘娘,今日可莫要贪睡,斋宴若是迟到便不好了。”
沈楚楚睡眼惺忪的从衣柜里爬了下去,像昨日一样整理好衣柜之后,她才给碧月开了门。
碧月将早膳摆在桌子上,伺候她盥洗后,她便坐到桌子旁,用起了早膳。
“娘娘,您身子可有何不适之处,可要奴婢去御药房给您取些消肿的药来”碧月立在一侧,红着脸问道。
沈楚楚疑惑的抬起头“本宫哪里也没肿啊”
碧月以为是自家主子不好意思,便压低了声音道“奴婢今日在路上碰到了皇上,皇上一瘸一拐的很是怪异,奴婢问了问小德子,小德子说自打皇上从永和宫走后,便成了那副样子”
“奴婢想着,皇上那副样子,娘娘想来也不好受。”碧月的小脸红成了猴屁股,轻声道“娘娘不用担心旁人说闲话,奴婢去了御药房,便说是自己不舒服。”
沈楚楚“”姐妹,你想太多了好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碧月解释,才可以让碧月相信她和狗皇帝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狗皇帝只是单纯的扯到蛋了而已。
沉思了一会儿,她抬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本宫好的很,你不用担心。”
碧月心中叹息,娘娘果然还是不好意思,届时她还是去帮娘娘跑趟御药房吧。
用过膳之后,沈楚楚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狗皇帝,她想了想“你去拿个小瓷瓶,到东侧耳房柜子中第二个格子上,找到绿色的那瓶,就是上面贴着半枝莲的那个,将里头的水倒进瓷瓶里给本宫拿过来。”
自从她来了这里之后,便经常自己手工制作些小玩意,有时是猪苓,有时是口脂,因为后宫生活太过无聊,她甚至还做出了一瓶风油精。
她从丁香油中提炼出了水杨酸甲酯和丁香酚,再加入樟脑、薄荷脑,桉油,混入石蜡油和香精,制作出了风油精。
不过因为没有专业的设备,提炼出来的水杨酸甲酯和丁香酚有问题,那瓶风油精比现代的风油精更上头,后劲大到让人受不了。
所以那一瓶风油精,其实算是制作失败了,可那好歹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来的东西,她也就没有扔掉,而是存放了起来当个纪念。
她让碧月去拿的半枝莲,是她之前刚做出来的药水,是用半枝莲和鱼腥草等多种具有活血祛瘀、消肿止痛的草药制成。
试用过之后,她觉得这药水还算管用,分次涂抹在伤处,的确能有效缓伤口的疼痛感,涂抹几日后,还能起到消肿活血的作用。
碧月点了点头,她出去之后,才发现时辰不早了,而主子用过膳之后还没有梳妆打扮。
她怕斋宴迟到,便找到殿外的宫女,将主子的话跟宫女重复了一遍。
碧月担心宫女不认字,还特意悉心叮嘱道“记得是放在第二格中绿色的那一瓶,上面还写着三个字,一定要看清楚再拿。”
宫女拍了拍胸脯“放心吧,碧月姐姐。”
沈楚楚坐在殿内等碧月,只见碧月还没刚出去,便又走了回来“这么快”
碧月摇了摇头“您还未梳妆打扮,奴婢怕您去迟了斋宴,便让小翠去耳房拿了。”
沈楚楚想了想,小翠这个宫女,她似乎有些印象。
小翠平日性格开朗、温善,向来与碧月交好,除了有时候行事有些粗莽之外,倒也还算是个对原主不错的宫女。
碧月说的没错,今日的斋宴搞得很隆重,外臣携带家眷也都来参加了,若是她去迟了,只怕会惹恼太后。
“好,那你快给我梳妆打扮,莫要去迟了。”沈楚楚坐在了梳妆台前。
碧月的动作很麻利,没过一会儿便给沈楚楚画好了淡妆,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
沈楚楚趁碧月不注意的时候,将那一盒桃子口脂放在了衣袖里。
就算狗皇帝现在负伤,她也要随身带好这能保住她清白的利器,谁知道狗皇帝什么时候,就突然兽性大发了。
沈楚楚坐到步辇上,那小翠也没将瓷瓶拿来,碧月连忙去了耳房外唤了一声“小翠,你好了没有”
在耳房内,小翠正对着第二个格子上的两瓶水犹豫,一瓶是绿色的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水,另一瓶则是透明的瓶子装着绿色的水。
这两瓶水刚巧都还是三个字,她也不知道碧月说的半枝莲到底是哪个。
听到碧月的催促声,小翠迟疑之下,拿起了那瓶绿色的水,装进了小瓷瓶里。
小翠装好了瓷瓶,连忙跑了出去。
格子上安静的躺着几瓶满满当当的药水,只有那瓶贴着风油精签子的绿水,赫然少了小半瓶。
小翠将瓷瓶递给了碧月“好了,好了。”
碧月拿着瓷瓶“没拿错吧”
小翠摇摇头“没有,这个是绿色的那一瓶水,还是三个字。”
碧月不疑有他,将瓷瓶收好,疾步走出了院子。
见碧月回来,沈楚楚便命人起了步辇,前往斋宫。
斋宫离永和宫并不太远,没过多长时间,步辇便停在了斋宫门口。
此时距离斋宴开始,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但斋宫里却已经十分热闹了。
一进斋宫,沈楚楚便看见了原主的亲生父母,沈丞相夫妇。
他们正在跟嘉嫔说话,相夫人被嘉嫔逗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而沈丞相虽然长了一张严肃脸,嘴角也没落下去过。
想来嘉嫔是很讨他们的喜欢,若不然原主回去之后,嘉嫔也不会继续留在相府中,甚至还被沈丞相收为了义女。
沈楚楚对相爷夫妇没有一点感情,但是名义上她始终是两位的女儿,所以即便她不情愿,还是要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的。
她还未走过去,嘉嫔便看到了她,嘉嫔心中将她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带着笑容喊道“爹,娘,姐姐来了。”
沈丞相转过头,看到沈楚楚后,嘴角的弧度便消失了,相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爹,娘。”沈楚楚走了过去。
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温和“娘娘削瘦了不少,若是体己钱不够,便跟我说,这皇宫里上下都要打点钱,莫要委屈了自己。”
沈楚楚点了点头“让娘惦念了。”
沈丞相像是走形式似的,对着她客套了两句,还询问她在宫中可有什么难处,沈楚楚脸上挂着假笑,只说自己过的很好,陪着他走完了这个形式。
沈楚楚一扭头,正好看见了狗皇帝,她对着相爷夫妇说道“女儿找皇上有些事,过会儿再来陪爹娘说话。”
相爷夫妇知道这个女儿向来喜欢皇上,便也没有多说,点头让她去了。
沈楚楚迈着碎步追上狗皇帝,低声喊道“皇上”
司马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缓缓的转过了身体。
沈楚楚让碧月将瓷瓶拿来,双手捧着瓷瓶,递给了杨海“皇上,这药水乃是臣妾亲手所制,可以消肿止痛。”
司马致眯起眸子,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她还好意思说,被她扯了那一下,这两日他走路都跟杨海一个姿势,搞得他丢尽了脸面。
他瞥了一眼那瓷瓶,心中迟疑,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沈楚楚见他一脸怀疑,连忙打了包票“不信您现在可以试试,保管涂了这药水,当时便不痛了。”
她之前在自己身上试过,若不然也不敢拿给狗皇帝用,今日这么多大臣都在,若是狗皇帝一直用那种古怪的走路方式,只怕会令众人多想。
司马致抿了抿薄唇,罢了,便再相信她这一次,这样走路定然不是法子,若是被太后看到,怕是又该问他了。
他从杨海手中接过瓷瓶,迈着碎步走向了斋宫的侧殿。
沈楚楚跟了上去,到了侧殿外,她便站住了脚步“臣妾在外头等您,您打开瓷瓶直接涂抹伤处便是了。”
司马致走进了侧殿,让宫人都退了下去之后,打开瓷瓶,往自己的手上涂抹了些药水试了试。
十分清凉,楚贵妃倒是没骗他。
他褪下裤子,用药水轻轻的涂抹着伤口,一阵冰凉的触感,令这两日火辣辣疼痛的伤处舒坦了不少。
司马致想了想,将瓷瓶里的绿水,倒出来了大半瓶,一口气全涂抹在了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