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安雪莲说得很有道理,听着也十分得心动,可最后鸭鸭还是……哦不,雅妃还是拒绝了。
安雪莲倒是毫不在意,都这么久了,她也差不多摸透了雅妃的性子,别看这会儿人是一口回绝了,等人回去仔细琢磨琢磨,再让小伙伴在耳边嘀咕两声,时间一长,这人一准儿改主意!
算了算日子,从现在开始到年末几乎没什么重要节目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她就不信雅妃能坚持自我!
于是,安雪莲很痛快的放雅妃回去了。
雅妃人是回去了,却是揣着事儿走的。回去的这一路上,她都在琢磨,好像也没错哦,她是金盆洗jio,又不是金盆漱口……呸呸,什么玩意儿啊,她就是不要登台亮相,就不!
回去略收拾了一下,雅妃就抱着小肥鸭睡觉了。
从千秋节到现在,谢昼一直不曾来过后宫。不来后宫也就罢了,据说是连牌子都不翻了。虽说时日是不算多,可明明听着朝堂的事情已经不像前阵子那般忙碌了,会这样明显是有大问题的。
不过,雅妃对于想不通的事情一贯不去多想,她这个脑子,当个宠妃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别自己为难自己了。
次日上午,雅妃大伯母虞氏就又入宫了。
虞氏自打上次回去后,就一直在想那事儿,想着自己应该也没得罪雅妃,况且以前都好好的,怎么就忽的见不着人了?拿鸾凤宫说事没意义,毕竟雅妃就是再忙,也该留个心腹宫女,好歹也能帮着传达一下话。想了许多日,虞氏最终将原因归咎于她的娘家嫂子。
可不是吗?以前她一个人入宫从未出过岔子,怎么换成俩人就不成了?当然,她还是好生安抚了娘家嫂子,大意是,横竖雅妃跟虞家这边也不熟,与其入宫瞧着尴尬,还不如由她一个人去,反正该说的她肯定都会说的。
于是,这回她就见到了雅妃。
“长话短说,等下我还要去鸾凤宫呢。”雅妃一见到人就立刻开口预警,免得她大伯母又要来往常那套“好久不见娘娘看着仿佛瘦了”……结果,一上午啥正事儿没办,就顾着寒暄了。
幸好,虞氏也是这么想的。
她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
主要有两个事儿。
其一是韩家这边,韩大伯建议雅妃最近可以低调一些,暂时不要太出风头。不过就目前看来,这话搁在上次说倒还行,放在今个儿明显太晚了,毕竟千秋节雅妃是出够了风头。
其二是关于虞氏娘家的,虞氏也很是不好意思,但她娘家已经日落西山了,能不能起复就看小虞氏的了。因此,就算再不好意思,虞氏也得提,好在她还没丧失理智,只道想让雅妃给个评价,看虞氏到底行不行,实在要是不行,虞家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对于第一桩事情,就算已经没太大意义了,雅妃还是对她大伯父深表感激以及替他觉得万分庆幸。
千秋节夜宴上,雅妃还不觉得,等回头过了那阵子,她猛的想到,得亏当晚她大伯父不在场,不然要是亲眼看到了她跳得那支劈叉舞,估摸着她娘家该挂白灯笼了。
对于外人来说,雅妃的劈叉舞只是震惊,对于自家人来说,真的真的太刺激了,刺激到当场去世都是很有可能的。
“大伯父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雅妃小声的逼逼了一句,随后面色一正,“虞美人那个事儿,大伯母您不提也罢。皇上开口说的话,那叫金口玉言,他既是说了这一届新人不堪大用奇丑无比,就算这话本身有问题,只要是从皇上嘴里过一遍,那么有问题的必须是别人。”
虞氏的心都凉了,彻底凉了。
要知道,她刚才说实在不行虞家就想其他法子,不过是句托词。毕竟,她也得考虑雅妃的心情,不能说出带有逼迫意味的话来。可事实上,虞家哪儿还有其他法子呢?有法子何至于见天的找她哭诉?
哪知,她正绝望着呢,就听雅妃又道:“送自家姑娘入宫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这事儿吧,见效太慢了。大伯母您想想我,从入宫到受宠,再到怀孕生产。我这儿还是一帆风顺的,稍微有点儿地位,那也是入宫三四年以后的事儿了。”
“那、那怎么办呢?”
“有个事儿,我偷偷给你透个信儿,你记得回头不要乱传,倒是可以跟我爹娘透个口风。就是吧,皇上可能会在今年或者明年年初,宣布一些事儿。跟读书相关的,也有可能会建书院。”
虞氏不懂,且不说她娘家跟书香门第没任何关系,就算她嫁到韩家那么久了,她显然也没沾到太多的文化素养。
就听雅妃又道:“反正你回去,让咱们家的人好好读书用功念书。对了,还有皇后之父编撰的那些书稿题库,想法子弄一份回来,没事儿干了就认真读。你且放一万个心,我就算已经位列四妃之一,那我也是韩家的姑娘,我还能坑了自家人不成?记得,千万要让我弟弟也好好读,最迟明年开春,你就明白了。”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虞氏记住了雅妃说的话。
读书!
好好读书!
往死里读书!
虽说入宫一趟还是没能解决任何问题,不过虞氏这回的心情却跟上回截然不同了。她有了盼头,盘算着快的话今年年底,慢的话明年年初……
那不得抓紧时间了?
虞氏火急火燎的出宫了。
雅妃也满意了,看着时间还早,现在赶去鸾凤宫说不定还能搓上两圈,她立刻命人备车辇,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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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雅妃的确有敷衍虞氏的意思,但不得不说,她给虞氏透露的消息确实是真的。
千秋节那晚,得了安雪莲提醒后,谢昼就一直在忙活这摊事儿,忙得连翻牌子的时间都没了。
教育改革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尤其在这个年代里。
幸好,谢昼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一气呵成,而是想着缓慢推进。像一切,涉及到世家大族自身利益的事儿,一旦改革绝对会受到非常大的阻力,这种就可以先往后挪一挪,先动那些跟利益无关的事儿。
譬如,建个高收费的书院。
何为高收费呢?
像本朝,就设有国子监,里面的学生分为两类,一种是萌祖荫得的入学名额,一种则是各地方推荐上来的优秀学子。这种基本上是不收任何费用的,纯属朝廷扶持维护的。
谢昼的想法是,他打算反其道而行。
造一个新的书院,收费!他非但要收费,还要收极其高昂的学费。当然,除非要收费这个缺陷外,旁的一切都必须是也好的。像先生,起码得是举人,还可以弄些同进士过来,横竖如今朝廷的官职有限,几乎都是一个缺儿三四个人求。既如此,还不如先给利用上,反正请先生的钱,都是从高昂的学费里出的。
至于什么人能上这种书院呢?
答案是,有钱人。
要不怎么交得起那么昂贵的学费呢?
至于生源,谢昼一点儿也不担心。京城里哪儿会缺纨绔子弟呢?很多人一年到头光是往花街柳巷丢的银子,就有成千上万两。这么多钱啊,与其浪费在这种地方,还不如用来教学费!
好书院,好先生,好教室,好书籍……
这些都是千金难买的!
谢昼特别想当然,关键在于,换做别人这么敢想,估摸着早就被人打死了。可偏生,他是皇帝。
行叭。
显然,谢昼的行动力远比雅妃想象中的要更快。等到了十一月初,就有消息传来,一切就绪,只等着冤大头上门缴学费了。
于是,一道圣旨,就将这一特大好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满城哗然啊!
因为是公示的圣旨,再加上这事儿太神奇了,以至于短时间内传遍了各大酒楼饭馆,连说书先生如今都不说七侠五义三国传了,改给谢昼吹彩虹屁。
造书院好啊!
你说收费很高?那就说明人家本来就不是为你而建的。
你说上得起这种书院的,只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那又怎样?人家本来就有家学、族学,如今换了个地方上学罢了,你有意见?
……
广大平民百姓是没有意见的,毕竟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绝大多数的人连普通老秀才开的私塾都上不起,这种事情不过就是凑个热闹听个乐呵。
这就好比,安雪莲上辈子和平年代里,有人说某某人家的孩子上的是一年几十上百万的贵族学校。然后呢?听过就忘呗,这事儿还没猪肉又贵了两块钱来得刺激。
平头百姓是凑完热闹就散了的,深感震惊的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们。
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他想干啥?
平常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公子哥儿们,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恐惧。他们立马聚在了一起,讨论起了这事儿对自己这些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不去不就好了吗?
想得真美。
功勋人家、世家大族们基本上都已经讨论完毕了,得出的结论也是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