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问心无愧的表情,不像在撒谎,邹唯安就忽地悟出真相:“那就是他替别人找得你!”
温尔心头一突,窗外寺檐下铃铛声越发清晰,她垂下眸,“没有。”
“没有什么?”邹唯安要追问到底,她却不愿谈了,一翻身,闭上眼佯睡。
邹唯安立时眯眸,觉得这反应似曾相识。
……
回蓉城是一个意外。
她当时常住在厦门,开一家饮品店,生意算不错。
邹唯安某天进货回来告诉她,他那自小就抛弃他的母亲意外亡故了,但是留下一套位于闹市口的上下楼商铺,将他这一无所有在她手下“打工”度日的小流氓一下升华成大老板,并一点丧母之痛未有,兴高采烈请求她,能不能随他一起回去。
因为看出他在强装无所谓,温尔就想着,到底是母子一场,如论多恨,丧礼还是要参加,于是打算与他离婚,让他独自回城。
但那天晚上,两人坐在海风吹拂的店外头,东拉西扯一通后,温尔忽然脱口:“不如就回去吧。”
邹唯安当时不敢想,只沉着表情观察她。
温尔笑了笑,回望:“不欢迎我和鹏鹏?”
邹唯安当然欢迎,就是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答应了。
蓉城是他的老家,却不是温尔的,她只是在那边上过高中和大学,这次肯跟他一起回来,他别提多高兴,想着兴许两人之间还有点可能。
于是,在去南京给鹏鹏看湿疹前,两人已将行李大包小包快递回蓉城,接着在南京停留两日后,坐着飞机就去了。
……
温尔回来的那天,发现蓉城竟然有这么多种面貌,她要住的那栋房子后,有一个从凌晨四点钟就开始吵闹的农贸市场;门前的那条大街上的小区竟然老到掉黄沙水泥;还有不远处老城区低矮的百货大楼,一切的一切她都似没见过……
以为蓉城只有核物理大院和核物理大院遮天蔽日的香樟树。
她住的地方叫雨花北路,被她重新开起来的店门前站满了不见天日的法国梧桐。
有一次随意查了花语才知道,梧桐竟然代表了忠贞不渝的爱情。
与香樟树的友谊天长地久到底是截然不同了。
或许这就是新的开始。她重生的节点。
但其实,即使凤凰涅槃都需要被火灼一层,何况她普通小民。
在被关城找来前,温尔已经接触过大院“故友”了。
这位“故友”在她眼皮子底下擦肩而过,身上木香的醇厚气息,萦绕过她鼻尖,信步离去。
那天,她带着鹏鹏到儿童医院挂号,准备安排人工耳蜗植入手术,这件事至关重要,因而温尔当天抱着鹏鹏有点莽莽撞撞的,在耳科门诊等候区,手中多张单子散了一地,她急蹲下,一边抱着孩子不放,一边急捡单子,起身时,迎面而来一对男女仿佛突然出现,其实不是突然,是在她捡的功夫里发生的事,她觉得突然,是除了猛然一眼扫见的震撼,还有时隔五年再见的惊心。
当时整个人都僵住,没有双脚这种部位似的,大约眼睛也瞪地很大,茫然,被定在原地。
男人变了。
头发黑密,两边剃见青皮,眼神深不见底,鼻梁与唇形之间配合默契,往英挺越发高不可攀方向发展,整张脸都透着比从前更胜一筹的冷漠。
旁边经过拥堵的一波人,他指间夹着未点的雪白烟身,目不斜视任人流穿过,他的女伴则大步跟上了他无动于衷的脚步。
温尔用鹏鹏胸口堵住自己脸,当他与她擦肩而过时。
有的人,无论时间多久,重逢地点多么出乎意料,一眼就能认出。
无论是相貌还是仅仅就是一个背影,侧影,或者其他,只要他出现,空气都自动向她发送信号……
温尔站在原地不敢动,当他已经走过去,扩音器里正在叫号,声音吵杂,她忽而听到后面女士的声音:“斯义,怎么不走了?”
他没声。
温尔僵直。
女士笑:“遇到人了?”
他停顿数秒,回:“没有。”
温尔浑身血液恢复运转,隔了好久,才回到护士台。
护士说:“你怎么才来,是温鹏吧?刚才叫号器一直叫温鹏没听见?”
温尔想回听见了,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却倏惊,唇瓣颤抖着,彻底说不出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041认出她了吗?提交证据(至少两点),赏红包,哈哈。
感谢陌上雪、哈哈怪、HP、不朽、你的腿毛没我长的营养液,还有梦奇小天使长评,还有大家不分长短却给作者很大满足感的评论员们!
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