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半小时,全身都是汗淋淋的,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般。回到教学楼,在厕所的水龙头简单地洗了下脸。
此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中饭都不吃,在对语文的选择题答案,集美也和一堆人凑在一起,一惊一乍。
“第五题你选的什么?”
“a。”
“我选的d。”
“你呢?”
“……c”
在旁边的我:“……”
再差一个b他们就齐全了。
这些热闹的画面熟悉而又陌生,脑海中浮现一幅乱糟糟的场景,在很多年前,我也是有这般的经历的。
可是现在——
我看了那些人一眼,就走向我自己的座位,然后趴下来准备午睡补觉。
自从回来以后,我感觉我缺觉不少,时常精神疲倦,不知是不是重返过去的后遗症。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集美这次考的不太好,忧心忡忡:“我这次死定了,啊啊啊,谁来拯救我的数学啊!”
她抱头趴在桌上,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决定安慰她一下:“其实我也考的不太好。”
空白卷,如果不写姓名考号,甚至可以二次利用。
集美眼睛一亮:“莫莫你也觉得这次数学很难?”
我想了想:“我感觉每课都很难。”
这是实话,已经十年没有拿过书的我,舞刀弄枪不在话下,用笔杆子实在是不行。
“连你都说难,那看来是真的难了。”
集美终于放下心来,又开始与前后同桌说笑。
说了几句后,又看向趴着的汤莫:“莫莫,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不清楚。”
在她依稀的记忆中高考来临前,末世就到了,先是传染病,然后是天灾,春运让一个城市的病毒席卷全国,真正的毁灭不过是三个月而已。
所以,要考什么学校真不是关键问题。有自保能力才是当务之急。
我看向集美细细的手腕,真诚地建议对方不要只读书,还要经常锻炼身体,至少点亮逃跑技能吧。
结果引来对方惊异的目光。
好吧,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知道了,在这个学习为上的时代,我才是个名副其实的怪人。
其实比起刷一百张试卷,我更愿意在操场上挥汗如雨。
才月考完,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提前放学。
老汤在上班,没有时间来接我。
晚饭我只能自己解决,在学校的后面有一条小吃街,各种餐馆林立分布。
左手一袋炸鸡,右手一杯奶茶,仿佛拥有全世界。
这个时间点,后街是最为混乱的时候,穿着校服的学生人来人往,狭窄的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小吃摊,顺着天色已暗,上面挂着一个个小电灯泡。
学校离家远,我要走到街道的尽头去拦一辆出租车。
越向外走,灯光越暗,偶尔遇见几个学生凑在一起,蒙蒙暗中火光点点。
他们在抽烟。
烟草在末世后算顶级奢侈品,毕竟连食物都没了,谁还有精力去种植烟草,只有少数特权人士有权品尝。
我不太喜欢。
灵敏的嗅觉告诉我,其中含有成瘾物质,腐蚀精神。
不过,末世里也有人选择如此醉生梦死,麻痹精神。
里面没有包括我,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是想活下去的,过得再苦也想活下去。
起初是因为想留一个人,后来活下去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想到这里。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很多天没有去想那个人了。
他的名字叫什么,我忘了,是真的忘了。
末世最开始的前两年,我还记得,后来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半个月都不说一句话,后来,可以半年不说一句话。
渐渐地,我忘了他的名字,也忘了自己的名字。
食物、水源成了我们生命的中心。
他此时应该还活着,毕竟是生存到末世的人。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
不算他如今在国外的可能性,中国十几亿人口,只有十几亿分之一的概率,我可以遇见他。
这简直比活下去还难。
“喂,同学,借个火。”
陌生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旁边的墙边站着四个人。
叫我的是靠在墙上的一个男生,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他们看着这边。
我转过头看了看周围,只有我一个人。
诧异装满了我的脑袋,我看着那群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