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一愣,不知她这么说是何意。
以为她是真好心要教导沈兰若,有些不大赞同地劝道:“主子管她做甚?那女人天生蠢笨偏还自视甚高。就由着她闹腾不好?好叫咱们世子爷长久地看看,何为鱼目何为珍珠。您做甚那扮好心,教凝香院那女人?她也不会感激主子您……”
丸子被她说笑了。
她装贤良淑德,该不会真当她是好人了?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丸子向杨嬷嬷招了招手。
杨嬷嬷疑惑,但还是附耳过去听。
随着丸子耳语,杨嬷嬷渐渐面露古怪:“主子,您当真要这么教?”
“嗯,听我令行事。”
杨嬷嬷有些摸不清主子的用意,左思右想的,不知想到什么关键她想通了。于是立即行礼应诺,喜滋滋地下去安排了。
三日后,沈兰若心烦气闷地出门走动,就听到廊下有两个小丫头在嚼舌根。
她身边伺候最久的红玉,前些时候被谢霖亲手给处置了。如今身边两个丫鬟都是谢二太太拨给她的,虽尊她为主,却不如红玉贴心好使唤。
小丫头说得尽兴,丫鬟正准备去喝止,就被沈兰若给一把拦住。
“唉,长房大奶奶至今未开怀,是我我也着急啊!”
一个小丫头叹气,“大奶奶一日不开怀,表姑娘便一日不能进门。咱们表姑娘翻过年十七了吧?如今年岁还不算大,确实等得起。但若大奶奶两年不开怀,三年不开怀,她等到最后怕是都成了老姑娘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丫头狠狠一拍巴掌,附和地说道,“姑娘家的鲜嫩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成了老菜梆子。若大奶奶耗五六年,六七年,表姑娘到时候都二十一二、二十三四了。且不说样貌会不会老,就说那个时候,院里怕是鲜嫩的小姑娘多了是。届时,日日看着旁的鲜嫩姑娘的世子爷,又如何对表姑娘那老白菜的身子馋得起来?这没了宠爱就没了孩子,没孩子立足,又坐稳二少奶奶的位子?”
两人说的那叫一个实在,简直字字句句戳到了沈兰若的血肉里。
她脸色煞白,若非丫鬟搀扶着,都能脚软地倒下去。
那边小丫头还在说:“那能怎么办?上头主子话说的那般死,还能反抗不成?”
“如何就不能反抗了?”
接话的丫头轻哼地支招,“若是我,便想办法生米煮成熟饭!最好这事儿叫谢家长辈抓个正着。虽说与名声上有些受损,但得到的益处却是实实在在的。我就不信,谢家这般讲规矩的人家,能眼睁睁看到木已成舟还耍赖的!”
“这哪能这样!你当表姑娘是你啊!”
那小丫头捂着胸口受了惊吓,“表姑娘冰清玉洁最是讲规矩道理的。你这般出昏招却是是进门了,往后如何在旁人跟前抬得起头?”
“这就是你不懂了!这桩事儿若当真发生了,谢家遮掩还来不及,决计不会允许有半点消息传出去。况且,二太太是表姑娘亲姑母。有她在,没人敢因这点瑕疵小瞧表姑娘。发一次昏算什么,能比得起自个儿苦等五六年?”
“……”
那丫头的最后一句话像钉子一样戳进了沈兰若的耳朵,就在她心里生了根。
她这段时日,越来越焦心,以至于寝食难安的,就是长房至今为止没传出消息。
长房那个女人肚子一直没消息,表哥为了能生出子嗣,便要长久地伴着那个女人左右。谢霖必须与旁人生孩子这件事她已经坦然接受了,她如今最怕的就是等老了。表哥的眼里照进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虽然不多,但不能再多了。
沈兰若害怕,她再这么以表妹的身份耗下去,往后都没她的容身之处了!
丫鬟看她煞白的脸色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心里有了明悟,沈兰若是被那两个丫鬟给说心动了。
她们自从被谢二太太拨来凝香院,往后与沈兰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哪怕沈兰若觉得她们不贴心,两个丫鬟却还是会替她着想的。
老实说,那两个小丫头话糙理不糙,表姑娘确实不能再等下去。但以生米煮成熟饭这个方式逼谢家长辈认下她这个孙媳妇,怕是不妥。
她们犹豫片刻,便打算劝上一劝。
只是她们尚未开口就被沈兰若提前洞悉打断了:“本姑娘的事情自有主张,容不得你们来置喙。另外,今日的这些动静,不许告诉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