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客栈歇了一夜,想要等到雨过天晴,再收拾行李启程。
次日一早,谢云窈还坐在镜台前,由秋月伺候着梳头发之时。
阿七突然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在容堇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容堇便来到谢云窈背后,附耳轻声说道“你自己先收拾收拾,昨夜的事情,我还需过去处理一下。”
谢云窈看着镜子里的容堇,微微点点头。
随后容堇随阿七出去,才见阿七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喜鹊绕梅的镂空鎏金香囊,呈给容堇,道“公子,这是昨日那些匪徒身上搜到的。”
容堇一看,顿时脸色微变,连忙一把将香囊夺过,上下仔细查看,眸子瞬间明亮了几分。
因为这香囊显然是宫里才有的价值连城的宝贝,是狗皇帝专门打造了送给姝妃的,姝妃跳崖自尽那天,容堇还瞧见戴在她身上。
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有人见过姝妃的尸首,从她身上扒下来的
容堇连忙询问,“那帮人,可还留有活口”
他必须问清楚,那些人从哪得来的香囊。
阿七回答,“昨夜有个逃跑的,刚被捉回来。”
容堇大袖一挥,“带来问话。”
不过转眼,蓬头垢面的壮汉已经被带过来,跪在了容堇面前,明显已经被教训得服服帖帖,一到容堇面前,便什么都老实交代了。
“是十天前,我们截了富商的车队,从他们那里抢来的。”
容堇愣了愣,又质问,“他们人呢”
壮汉老实交代,当时他们拦截了富商的车队,侍卫掩护着主子逃跑了,他们见着财物尽数留下,便没有去追。
这香囊,是老大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听说是宫里的东西,价值不菲,还准备留着今后讨姑娘欢心。
容堇又问,“是哪里的富商”
这个壮汉委实不知,不过想查出来是谁也不难。
现在,想要知道姝妃是死是活,身在何处,或许要找到匪徒口中那个富商才是。
八尺壮汉痛哭流涕,跪地磕头求饶,“英雄,我知道的什么都说了,求求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容堇抬了抬袖子,让人将他带了下去,还未找到他所说的富商之前,自然不会轻易放了他。
容堇心下渐渐燃起希望,指望姝妃还幸存于世。
他收好那枚香囊,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去找谢云窈。
两人用过饭后,启程出发。
出门离开客栈之时,容堇将谢云窈横抱起来,从屋里一路抱到了马车上。
谢云窈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走就行”
容堇回答,“怕把鞋弄脏了。”
谢云窈看了一眼自己雪白雪白的小绣鞋,再看看一片泥泞的地面,也只好乖乖任由他抱着,两条胳膊挂在容堇肩膀上,唇边浮出浅浅笑意,心里也甜滋滋的。
容二哥哥竟然会舍不得她,离开京城之后又特地回来接她了,想一想谢云窈都快要笑出声来,好像经过这回之后,她跟容二哥哥的关系都更亲近了几分。
因为下过雨,马车行进速度很慢。
车里,谢云窈与容堇相互依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有对方的陪伴,路程再也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直到午后,背后有快马追来。
外头骑马的阿七阿八还以为又遇不测,都已经拔刀准备,仔细一看,才见原来是谢衍,带着一队人马,马蹄踩着水花,快马追了过来。
马车在路边停下,谢云窈和容堇双双下马车,瞧见谢衍还有些惊讶。
谢云窈询问,“爹爹怎么来了。”
谢衍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喘着粗气,本来是想说要接谢云窈回去的,不过看见容堇就站在谢云窈身边,似乎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也只好转而说道“你擅自离京,你娘放心不下,让我过来看看。”
谢云窈歉疚道“是女儿不孝,让爹娘操心了。”
容堇也道“有劳岳父跑一趟,是我回来接窈窈,太过匆忙,也没来得及交代妥善。”
谢衍笑着,意味深长道“窈窈与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不过,此去青州,窈窈孤身一人,我实在也有些担心,所以特意带了几个人过来,到时候你若忙不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毕竟是女儿头一回离开家这么远,或许几个月都见不上面,不管是谁,谢衍都不可能完全信任,所以准备将带来的几个心腹派去照看谢云窈,顺便可以跟青州互通消息。
容堇也就欣然接受了。
随后几人依依惜别,谢衍带来的六个人,现在只带回去两个,留下四个照看谢云窈。
此去一路,一帆风顺。
谢衍回京之后,却听闻,慕青双已经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只留下一封写好的放妻书,让谢衍签字画押。
敢情那天他说了一夜的好话,全都是白费口舌,那妇人铁了心要与他和离,另寻新欢
气得谢衍一把撕毁了和离书,风风火火的就去大长公主府,要把慕青双接回来。
本来慕青双是吩咐过不见谢衍的,可是外头的人实在拦不住,还是把他放了进来。
谢衍进屋之时,慕青双正趴在软榻上,悠闲自在的,由婢女伺候着按摩。
听见动静,慕青双只是侧目瞄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继续趴着。
倒是婢女按摩的动作定格,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谢衍,感觉男人目光凛冽,喘着粗气,明显带着怒火,婢女顿觉不寒而栗。
谢衍立在那里,压抑着嗓音,勒令的口气道“随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