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绿筱大义凛然地朝前探身,然后眼前一花,右脸一疼。
被捏住了。
特别用力。
疼得她差点飙泪。
丁宸用左手捏着她的脸,欣赏着她羞愤交加、疼痛难忍、又不得不忍的小表情,十分享受。温柔地问:“再问你一遍,你觉得我有心理问题?”
这句式有些熟悉。
迫于淫威,许绿筱摇头。
“疼吗?”
她点头。
力道加重。
妈的!眼泪吧嗒掉下来。
真的是“啪嗒”,都听见掉落在床单上的声音了。
他问:“以后还搞不搞小动作?”
她摇头。
某人笑了一声,“还是搞吧,这样我就能免费看戏,还能享受打压你的乐趣。”
许绿筱实在忍不住,恨恨瞪了他一眼。
结果也被某人的眼神小小惊了一下,离得太近,格外清晰,他眼睛是内双,不笑不怒,明明专注看她,又像是若有所思,眼里有星光。
她垂下眼皮。
“刚才那女的,就是腿粗了点,要是减个十斤,胸还不缩水的话,也还凑合。”
许绿筱垂着眼,心里含恨,一声不吭。
听他明知故问:“疼?”
她没好气地回:“我掐你一下试试?”
丁宸松了手,眼见着面前的半张脸红起来。
跟另半边对比明显,有点滑稽。
睫毛上挂着水汽,一颤一颤,头发剪得半长不短,绑起来像一把小刷子,乱七八糟,整天跑来跑去,鬓角散乱,配上灰不溜秋的护工服,倒真像个傻不拉唧的小丫鬟。
故意弄成这个鬼样子防他的?
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倒是挺有存在感。
他开口:“滚吧。”
许绿筱如蒙大赦,转过身,快步出门。
丁宸叹口气,靠向床头。
发泄过后,还真挺痛快。
下次换个地方掐。
许绿筱出门,迎面撞上“路透社”。
对方看见她的脸,不由一怔,估计以为她挨打了吧。
还不如挨打呢。
她灰头土脸地回房间,趴到床上。
在心里把某人祖宗八辈问候一遍。
人可能都是犯贱属性,她居然有点怀念从前的丁宸。哪怕动机不良,心怀不轨,面上还是过得去,嘴巴上占些便宜,动作却不越界……
她现在觉得,也许,他不是变了。
这就是他的本性,肆意妄为的少爷脾气。
这次意外,不仅断了腿,还摔烂了他的面具。
尤其在她面前,他一点包袱也没有了。
许绿筱胡思乱想许久,爬起来,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
吃一个,另一个用来敷脸。
哼,吃穷他。
某人的心理健康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友情也很重要。
许绿筱还以为,刚荡起双桨的小船就被大少爷一脚踹翻了。
做好了被拉黑的心理准备,发信息赔罪,结果很快回应,还约好了当晚在医院对过奶茶店碰头,其实许绿筱还挺希望晚一点的,她的脸有点见不得人的说。
许绿筱诚挚道歉,豪爽请客。
对面自称最爱甜食的人,却迟疑道:“我好像不太饿。”
姐姐,你眼睛还黏在菜单上呢。
许绿筱说:“别他胡说八道,你这样刚刚好。其实他是针对我,迁怒了你。”
文琦明显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每当工作学习压力大,我就狂吃甜食,而且久坐不动,确实容易腿粗。其实我们这种专业,什么奇葩没见过,但是被这种长得不错,还比我年纪小的男生当面指出来,有点尴尬。”
“但也看得出,他是故意的。”
“我接触过这种,看似口无遮拦,实际心防很重,尤其是他这种家庭背景,不可能那么单纯。虽然长的帅又有钱,这种性格,交往起来应该蛮辛苦的。”
文琦抬眼,怜悯溢于言表。
许绿筱知道顶着半张肿脸,让人浮想联翩,忙澄清,“我就是个打工的。”
文琦抿了下嘴,那意思分明不太信。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专业人士,像他这种,更适合身边的人一点点渗透着来。”
文琦用眼神暗示。
许绿筱:“我?我不行,我不懂心理学。”
她要是懂,就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了。
“不懂可以学,只要用心,我可以推荐你几本入门的书。”
“如果真有暴力倾向的话,也不能忽视,还是要寻求专业帮助,我就遇到过一个病人,因为身体原因,发展成了家暴的习惯。”
许绿筱:“……”
不知道谁会这么倒霉,但眼下,好像她比较危险。
她掏出手机,“现在就给我书单吧。”
跟文琦分手之际,又碰上熟人,那位诚信又鸡贼的花店老板。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带了一束花。
看见白大褂离去的背影,严加问:“丁宸的医生?”
“是我朋友,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以前认识的?”
“最近。”
他另眼相看,“厉害。”
“你脸怎么了?不会是丁宸打的吧?”
许绿筱没吭声。
严加收起笑,“不会真的吧。”
“……他以前有这习惯吗?”
“没听说过,都是好聚好散。他那些……那几个前任,分开后没一个说他坏话的。”
许绿筱心里一凉,那就对了,她怎么也归不到“好聚好散”那一类。
只能自学成才,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