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丁宸来说,吃许绿筱这件事,跟吃她做的饭一样,都有点上瘾。
但由于第一次没能克制,给她身心都留下阴影,她还祭出了“肾主骨”这个久违的挡箭牌。他想说,少爷的肾没问题,骨也好得很,可一想到三年,来日方长。
所以回到赫尔辛基,在酒店稍事歇息,俩人就出门去逛。
毕竟,许绿筱现在是离床越远,人就越自在。
昼短夜长,街市清冷,有一种禁欲感,适合被迫禁欲的少爷。
两人信步闲逛,走一会儿就要钻进一家店,点杯咖啡,吃块蛋糕。暖和好了,牵手出来,丁宸忽然亲了她一下,解释:“嘴角有泡沫。”
许绿筱摸摸嘴角,又摸摸脸。
比起纵欲模式,她还是更喜欢这种。
甜丝丝,细水长流。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丁宸忽略那些人尽皆知的LOGO,只光顾名不见经传的小众品牌。
一家主打~黑白灰走性冷淡风的店,入了少爷的法眼,拿起一件,让许绿筱去试。她走出试衣间,见他举起手机,好歹也做了几个月网红,她配合地摆了个pose。
丁宸还帮她挑一顶粗针针毛线帽,头顶有硕大毛球。
他说:“这个好,长个儿。”
异国他乡,无需要脸,少爷亲自掌镜,旁若无人拍起VLOG。
许绿筱自己选的,试穿时,少爷摇头居多。轮到少爷试穿,她也想摇成拨浪鼓。然而,忍不住小鸡啄米。也不全是身材好,他太会挑。
两人穿了同款黑色卫衣,站在镜前。许绿筱不服气:“你不是说我适合穿白的?”
她更看好白色那件。
丁宸回:“黑的需要气质,没发现跟我站一起,你也变洋气了?”
她翻个洋气的白眼。
“Greeny,亲我一下。”
“哈?”这是她的英文名,他看过她的志愿者胸牌,上面有写。
丁宸举起手机,示意要自拍。
“怎么不是你亲我?”
“弯腰很累。”
“……那我够不着。”
他笑得手抖,手机差点脱手,单手搂紧她,勒得她抗议,抓拍下最生动一张。
到了下一家店,丁宸给她挑了一双白球鞋,充满趣味的“兔耳朵”鞋。
许绿筱试穿时,他出了个脑筋急转弯,“许小绿到了北极变成什么?”
自问自答:“北极兔。”
许绿筱无语,反问:“那少爷到了北极呢?”
“北极狼。”
她脑子里闪现了几个片段,的确是很狼。
很多本土品牌都特别有意思,许绿筱也忍不住挑些小配饰、零钱包之类,回去送给朋友们。半天下来,收获颇丰,各自拎几个硕大纸袋,回到酒店,倒床喊累。
然而作为敬业人士,许绿筱泡了个澡,就拿出小电脑,修图,想文案。
丁宸洗完,擦着头发过来,坐旁边看她回复留言。
有粉丝强烈呼吁,要一睹豌豆少爷的风采,也有人用激将法,“还是留点想象空间吧,从来不敢露脸,还天天这么吃,肯定是个矮胖大油脸。”
少爷经不住激将,把那张抓拍发给她。
许绿筱给两人脸部打码,火速上传。
朱迪兔,尼克狐。
她一脸小挑衅地看过来,丁宸看着她,忽然亲上去,一直把人亲倒,同时不忘伸手合上电脑。
***
佳妮嗅觉灵敏,没多久就发来信息。
“这是官宣?”
许绿筱脸上热度还未褪去:“呃,不是挡脸了么。”
“就算挡住脸,还是配一脸。所以你们俩现在的关系定位是?”
“约会中吧。”
“嗯,不错,你是美食博主,少爷秀色可餐。”
佳妮发了个懒汉流口水的表情。
许绿筱抿了下充血肿胀的唇,反正他俩是始终离不开个“吃”了。
佳妮又问:“不等肖师兄了?”
虽然主观上没刻意等,但始终单身,客观上也算是等了,在别人眼里,更是等。如果没有丁宸横空出现,她和肖一旻大概率是会走到一起的。
许绿筱回复:“感情不仅看人,也看时机。我和他,已经错过了。”
肖一旻说丁宸“及时行乐”,当然是委婉说法,背后意思她也懂。但经历了这么多后,她觉得,适当的及时行乐,未必不好。
就拿旅行来说,很多人都感慨,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了又没时间,两者都具备时,最想一起看世界的那个人,却可能不在身边了。
人生根本不存在一个各种条件都具备的时刻,当下,眼前人,就是最好的。
佳妮哀嚎:“羡慕你们,我和我家那位,现在就体验到了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有种不祥预感,扛住了四年异地恋,将来可能败在房价和柴米油盐上……”
“话说回来,丁少爷还真不错,刷新了我从前对他,”她咳嗽,“他们这些二代的认知,九姨太,你要加油,把握住机会,起码不用愁房贷了。”
许绿筱想到那个“三年之约”,无声笑了笑。
不过,丁宸对她的确是不错。
她这个新晋美食博主蒸蒸日上,时不时有钱入账。最初以为是佳妮和她朋友给力,结果佳妮说,恐怕还是有人暗中助力。那个人,不言自明。
所以她这个三十万赚得还是有水分,但她现在已经不钻牛角尖了。
几个月下来,无论是厨艺还是做自媒体,都积累了不少心得体会,已经大大超出了她当初提“win-win”时的预期。就算现在有水分,总有一日会实至名归。
毕竟,她也是“以后会有很多个二十万”的人。
想到此,许绿筱忍不住摸了下衣领里的吊坠。
***
第二天,走文艺路线,去逛艺术馆。
丁宸说:“在美国时无聊了,就买张机票,去逛大都会。”
“一呆一天,心会静下来。”
“懂不懂不重要,被它们包围时,会像变了一个人。”
许绿筱发现,他很少提及留学生活,或者该说,很少提及他的任何一种生活。哪怕同一屋檐下,每天一起吃饭,看似亲密,他展示的,也只是他愿意袒露的那一部分。
而最近,随着身体上更亲密无间,他倒是偶尔会提及一两句。
比如整理照片时,有一张她和两只哈士奇的合影,被他称为“雪橇三傻”。她夸二哈其实挺聪明,丁宸一脸不屑。她问他喜欢什么犬种,他说马犬。
好吧,这个她也喜欢。
他说:“五岁生日时,一个叔叔送了一只给我。”
她当时第一反应,她五岁时,都没听过马犬,只知道“马”和“犬”。
唉,人与人的差别可真够大。
此刻,回想起他当时脸上,似乎有落寞一闪而过,很快就转移话题。她恍然了悟,五岁到现在,近二十年,那只马犬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她又想起昨晚,他在窗边接电话,寥寥几句,挂断后,站在那看窗外,久久不动。后来她路过,也看过去,只看到矮树和积雪,一派萧索。
许绿筱忽然伸手,抱住身边人的腰。
丁宸正在看一幅画,小小僵了下,诧异地看过来。
她旋即松开,俏皮一笑:“就是想抱你一下。”
他抬手,拍了下她帽顶的绒球。
神神秘秘的小兔子。
***
逛完艺术馆,去餐厅吃饭,丁宸去洗手间时,有人路过,在对面坐下。
皮草斗篷,短发,虽然妆容很浓很立体,但仍看出是亚洲脸孔。
还是熟人,那个Cici.
许绿筱惊愕了下,打招呼,“好巧。”
“巧什么,我知道你们在这边,看见你暗搓搓秀恩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