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没多久,臣寻病了,吃了几幅药不见好。再去看大夫,大夫说这是心病,心病需要心来医,便没再给她写药方子抓药。但是臣寻总感觉不好,怏怏的,像霜打的茄子,公事办砸了好几次,被侍郎大人训斥,干脆请了病假在家治愈情伤。
夜半惊醒泪沾裳,疑是故人梦归来。
有一日深夜,她好似听见外面有动静,惊醒过来,到处找人,哪里有?
真只是做了个梦。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怔怔地回到床上,刚躺下,又听见外面咚咚的有人敲门。
出去看,这一次是真有人来了。
宫中来人:“皇上急宣房大人觐见!”
“这会儿?”
更鼓敲了四下。
都漏夜四更天了,她又在病中,皇帝也不放过她?
倒霉的人,做什么都倒霉啊。
被催促着穿戴好朝服和朝靴,头脑昏昏沉沉,强打起精神跟着公公入宫见驾,顺便打听:“皇上这会儿还在处理公务吗?”
她只能想到公事,不然找到她做什么?
那位新皇莫不是学齐威王突然开窍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开始勤政?
太监面露难色,“房大人去了便知道了。”
臣寻心中疑惑。
她请假五六日,窝在屋中,几乎与世隔绝,不知道这些□□中有些什么事情发生。
到了禁内,但见龙榻上年轻的皇帝比之数日前最后一眼见到的样子仿佛老了,脸颊凹陷,面色惨白如金纸,眼珠子上蒙着一层病态的死灰。
臣寻狠狠吃了一惊,“皇上您,您……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微臣请蒋太医进来给您瞧瞧?”
太医就守在外面,正在打盹儿。
似乎皇上近来身体也抱恙,不然太医院的人不会安排人员在寝宫外面值守。
“不必,你来之前,他已经为朕瞧过了。”皇帝费力地朝她摆了摆手,额头上虚汗直冒。
臣寻只知道自己请假之前,这皇上一直在同后宫几百名佳丽通宵达旦地寻欢作乐。
想来他这模样,该是纵欲过度了。
病了也好,正好休养生息。只要把房事节制了,离女人远些,身体将养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臣寻便作罢,跪在龙榻前轻声询问:“不知皇上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季白啊,朕这一生……白活……”因为血气严重不足,新皇话才开头便没什么力气说下去了,忽而悲凉地呵呵笑了起来。
可惜此时的他,笑就更费力了。
不过笑了两声,便不畅快。声音在喉管里像是给堵住了似的,咕噜咕噜地响。气息受阻,猛咳起来。旁边的太监慌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轻拍他的后背。
因为咳嗽,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血色,没有脂肪的面皮上浮上一层薄薄的潮红。
等到喘气匀了,新皇无力地躺在太监怀里,望着地上的臣寻道:“房爱卿,朕想要送你一场泼天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