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军?您怎么?”邵副官看到他,下意识的站起了军姿,浓烈的酒气顺着冷风袭来,差点熏他们一个跟头。
“来这儿找个乐子。”顺便暧昧不明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样的他好亲近多了,闹得人邵副官一下子放下了戒备,甚至还打算和自家将军一起喝两杯。
“哎呦,是这个理,将军您平时看上去这么正经,原来也会捧戏子啊。我跟你讲啊,纤语他人可好了,”他甚至倒了杯酒,准备与霍湫席顺着酒意促膝长谈,可人压根儿没领他的情。
甩开顾纤语挽留的手受伤的眼,霍湫席笔直的站起了身,丝毫不给人留念想。
“不玩儿了,美人美景美酒,两位爷慢慢玩儿,失陪了。”寒着一张脸站起身,还未细品的酒香混入了几人的呼吸,本以足够醉人,却被邵副官这个罪人给搅和了。
“啊,对了,”上了岸后,霍湫席转回身冲着邵副官吩咐道,“记得提醒林贺台一句,尽快把我的舌头送来。”
邵副官大着舌头应了一声,完全忘了这茬儿。
寒风这么一吹,霍湫席发热的脸就褪了下去,径直向前走着,军人笔挺的身姿到哪儿都很惹人注目,何况是一个祸国倾城的将军。
宋建行正被眼前的琵琶声弄得昏昏欲睡呢,乍一眼看到了霍湫席,还以为自个儿看错了,咬了咬唇,不顾自家还陶醉着的老头子,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湫席哥!”
霍湫席一愣,寻着声儿望过去,看到了熟悉的两张面孔。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霍湫席走过去朝着先生行了个军礼。
“湫席啊,坐。”先生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甚至还将茶杯往他面前推了一推。
“不了,我这儿喝多了酒,嚼不出茶味儿了,到时候浪费了这好茶,先生不得生我的气?”霍湫席心说我这灌了一肚子的火,哪还喝的下水啊,这变成了气不更闹人了吗?
先生倒是没计较什么,哈哈笑了几声就将茶拿起来喝了,喝完后还砸吧着嘴儿摇摇头,一副行家的架势,可他莽夫一个,能砸吧出个屁。
“湫席哥。”宋建行倒是挺开心的,跟着老头子陶冶情操,活活将自己陶冶成了一朵狗尾巴草,蔫蔫儿的守在一旁看着这群露大腿的“风雅”女人,没意思。
“顾老板是不是也在啊?我刚好像听到他声儿了。”
霍湫席应了一声,有些惊讶,“这么远你也听得见?”
“不是,他刚好像吼了一嗓子,顾老板声音特好辨认,清亮,还有力,跟一般的男人女人不一样。”
其实刚顾纤语真的吼了一声,这么一个漂亮的戏子愣是把人打了一顿,仍到湖里醒酒,跟扔垃圾似的。这大冷天的,若不是邵副官自个儿身强体健还能爬上岸,不然等别人到了,他估计就废了。
可人邵副官也没说什么,揉了揉鼻子就走了。名角儿吗,他们艺术家就有这么些个怪癖,传闻这北平的名角儿周雨徽唱戏之前还喜欢打太极呢,没准儿人顾老板唱戏之前就喜欢扔人玩儿!
果不其然,在他走了没几步后,顾老板就亮了一嗓子,嚯,那一嗓子可非同一般,带着以往没有的怨愤哀婉,恨不得将邵副官活剥了当戏服!
霍湫席隐约之间听到了他唱戏,感春伤悲的,活脱脱一个幽怨寡妇。他笑了一声,“这几天没见,你还会评价人的声音了?”
“害,这还不是我爹……”他这人有一毛病,一到熟人面前这话就多,嘚啵嘚啵的根本收不住,不拘小节的,这不,正中他爹的下怀。
“我?我一个老头子怎么了?管不了你宋建行宋大公子了?”老人家冷哼了一声,抽出枪摔在梨花木桌子上,精致的雕花都被磕了一个角。
这一下子,惹得一旁的美人儿都惊呼出来,慌忙的想要逃窜。
“跑什么呀?都不许走!”宋建行在一旁冷这脸狐假虎威,接着又将枪随意的扔给霍湫席,哄他家老头子,“要不我说您呢,这玩意儿是随便就能拿出来的吗?要是走个火,嚯,好家伙,让人家听个响,您儿子就没了!”
“哼,”中气十足的冷哼一声,“没了更好!省得我心烦!”
说完,又叼着个烟斗抽起了大烟,霍湫席闻不得这个味儿,背过身咳嗽起来,连眼睛都咳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