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陆凡都没有见到陈嘉,听姜美说秦川那儿最近有画展,陈嘉每天早出晚归得在那儿帮忙,说完还笑脸盈盈的。
陆凡心里冷哼一声,心想丫头说谎都不打草稿,另外更气人的是仿佛姜美是认准了这个未来的女婿似的。
掏出手机,点开对话框,内容还是停留在上次说要去工作室接她那天。
犹犹豫豫打两字:在哪。
删了。
又打一行字:我们谈谈。
又删。
耐心没了,心里躁得很,他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只注满水却又戳不破的气球,憋得慌。
那头,陈嘉在工作室跟着青飞学怎么取光。
天井小木桌上放一个小茶杯,青飞和陈嘉各举一架相机对焦按快门。
自从那次陆凡替青飞拍了mis的广告后,青飞出于感激,每周腾出两个小时一对一辅导,这对于陈嘉来讲无非是天上掉馅饼,加上上次青飞对于工作对于摄影一丝不苟决不将就的态度,陈嘉算是见识到专业拍摄的魅力所在。
只是她今天心里姗姗的,不管怎么调整角度都觉得不得心。
那天,她本来是想跟陆凡讲这次拍摄是有偿的,只是考虑带他没有经纪公司,所以费用的事品牌商要商榷一下再定。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出口,陆凡就亲了上来,毫无预兆又自以为是。
陈嘉不是遇到点屁大的事儿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但是那晚她尽然在被陆凡偷袭后哭得梨花带雨,陈嘉想当时她一定是饿昏了头,以至于血糖低到面部表情失控的地步。
回到房间,她整个人都是真空的,听不到一路追上来的姜美在门外咚咚咚得敲门,脑袋里像养了一群蜜蜂嗡嗡叫个不停,感觉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
陈嘉想,头晕眼花心悸再加手脚发软,嗯,果然是低血糖了。
从已经快要飞到外太空的思绪里回来,青飞早就放下了相机,手里端着一杯茶睨着她。
陈嘉一愣,无措三秒,然后溃不成军,放下相机。
“老师,我心情不好。”
“我知道。”青飞站起来,挪两步到墙角,捏一片爬山虎的叶子玩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
青飞摘一片,举过头顶,用小小的叶子遮住半大的太阳,一瞬间叶子像镶了一条细细的金边。
“其实啊,搞艺术的,谈恋爱是条捷径。”
青飞说得漫不经心,像得道高僧在讲高深的佛经,“陈嘉你知道吗?不管是作家音乐家还是其他所有周旋在艺术事业里的人,不管他的技术再高超阅历再丰富,但最终能打动人的往往是作品里想要传达给人们的情感。”青飞坐下来,将那片小小的叶子交在陈嘉的手掌,然后看着她,“所以,不要吝啬你的任何一种感情,更不要压抑心底萌生的任何一种敏感的触觉,你要知道,你的感情越丰富越饱满,你的作品才越有生命。”
课后,陈嘉独自在小天井坐了会,她手里攒着那片小小的叶子。
短信突然进来,是陆凡。
“周六车队有派对,你要不要一起去?”
陆凡真是服了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尽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周六确实有派对,前几天车队在帝都的联赛里拿了冠军,车友兴致一来,叫了一群平时玩在一起的朋友,说在城南的海边租一栋别墅玩儿几天。
本来,陆凡也疲于应付这些挂羊头卖狗肉实则喝酒泡妞的活动,但是小马前几天给他打电话说这次帝都那边几家俱乐部的负责人也来,看看有没有好的机会和平台一起去看看,因此他才答应。
他伸手摸手机,丫头屁都没给他回一个,再看看日期,已是八月初,还有不到一个月,他就要卷铺盖被陆志昊赶去美国自身自灭。
原来,去美国这件事对陆凡来说无非是换个地方过他的生活,反正现在在家里他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到了美国就算一无所有至少还有自由啊,说不定习惯了他还不回来了呢。
可是现在,事情好像发生了微小的变化慢慢偏离轨道,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有的事不能结束得不明不白。
傍晚,陈嘉从工作室回来,碰到在别墅门口等人的阿豹。
自上次崇阳山飙车见过一面后,这是第二次,陈嘉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但可能是阿豹靠在一辆特别显眼的黑色机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她才多看了两眼,然后想起崇阳山那夜的初次见面。
“找陆凡?”陈嘉走过去,隔着两米的距离问。
阿豹抬头看看她,原来她还真是小屁孩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