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喝完,邢夏点的第二杯饮品是冰啤酒,他啜了一口:“也许恋爱中的男生总是比女生理智吧,大四考研,我们俩都没有考上理想的学校。那会我心里已经很清楚,我们很难了。头一次提出分手,她又哭又闹,也像高中你知道的那次一样割伤了自己。割得不厉害、也几乎没留疤,但我很心疼很自责,很快就跟她和好了。”
时薇喉咙苦涩发紧:“后来呢?”
邢夏:“撑到大四毕业季,我在a市开始工作,租了一套小公寓。刚进入社会,作为普通院校的小本科生,在大都市里也没什么背景,我的压力并不小。白天要集中精力工作,晚上还想提升语言、自学考点资格证书。说实话,真没多少心思放在恋爱上。阿喵可能还是没有长大吧,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满脑子都是感情的事情,一旦感情不顺,整个人的状态就进入恶性循环,几乎没有办法理性沟通。从大学毕业到她研究生入学,我们几乎一直都在为她觉得我不够关心她这件事吵架、冷战。我第二次提出分手的时候,你应该能猜得出她的反应吧……”
时薇轻轻揉了揉额头:“应该还是伤心得不行,但又怎么都不肯放弃吧……”
邢夏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天我在公司参加新人培训,一整天都是领导在讲课,她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摁掉一次,她就再打一次。等我终于下班回电话过去了,是她研究生室友接的,说阿喵不吃不喝哭到快休克了,他们送到校医院休养了。”
时薇叹了口气:“我不敢想象,你们最终怎么分掉的。”
邢夏一个深呼吸,沉默了十秒左右,继续说:“我硬着头皮请了第二天的假飞过去,直奔医院。她一看到我放下工作来找她,刚开始很高兴,但晚上看到被我通知所以从老家过来照顾她的父母又很生气。我很诚恳地向她和她家人道了歉,我确实不爱她也不想在一起了,既没法负责,也不能一直分分合合拖下去。请她父母过来照看,也是怕她分手之后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最后,两个人彻底分开了。”
时薇听得几乎头皮发麻:“那你自己呢,面对她完全崩溃的样子,什么感觉?“
邢夏:“看她在校医院里哭得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再想想以前喜欢她的时候很漂亮很精神的样子,我也很痛心。可能真的是我没有做好,过去几年没有当一个真正的好男友,没有照顾好她,也没有做到追求的时候对她承诺的那些事。但我宁愿两个人都清醒一点面对事实,也不想稀里糊涂一直重复,这种再怎么不开心、只要她哭了闹了就和好的死循环。“
这个难得重聚的夜晚,最终还是没能逃开如此伤感的氛围。
在忧郁的慢歌里,敞开心扉聊了一些隐秘而难过的往事,5年来两人间越拉越远的距离似乎一时之间亲近了许多,而依然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午夜前最后一支歌被唱完时,邢夏送时薇上了出租车,带着一个释然的微笑看她慢慢摇上车窗,说了声:“晚安,明年见。“
2017年的元旦,时薇的饭搭子们又受邀来到家中相聚,在曦姐温馨欢乐的庆生会中跨了年。
年底的工作节奏简直让人窒息,既要做各种上个年度主要项目的总结汇报的数据&资料,又要写各种新年目标&计划,还要被迫迅速投入到老板一时兴起创造出的新项目启动工作中。
大家都有种趁这个难得的元旦假期好不容易喘口气的感觉,陶姜晨、刘钰、谢瑗当晚干脆都留宿了。
零点时分,最巧手利落的刘钰切开了精致的水果冰淇淋蛋糕,大家在空调打满、还开着小太阳的屋内暖洋洋地吃完蛋糕。而气泡酒和肥宅快乐水还未喝完,大家的精神也还兴奋着,并不想睡。
客厅电视在放慢节奏的治愈电影《海街日记》,陶姜晨和曦姐正抓着pad不知道看什么八卦,笑得极其放肆。
谢瑗跟着时薇进卧室想取一本感兴趣的书翻看,她在靠窗墙角的书架前徘徊不定,突然发问:“时薇,你这两个好看的铁盒里装的是什么呀?”
正取出一床毯子准备让谢瑗想睡时随时能睡的时薇愣了一下:“噢噢,大铁盒里是我自己以前到各个地方旅游的时候收藏的明信片,小铁盒里是以前同学朋友出门玩耍时寄给我的。你可以取出来看的,不要紧~”
两人抱着大小铁盒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慢慢取出欣赏。
罗马的喷泉、洛杉矶的夜景、京都岚山的红叶季、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德国的天鹅堡、清迈的水灯节、厦门鼓浪屿、成都熊猫基地……
一张张在邮寄途中磋磨得半旧的明信片,搭配着背面那些往往潦草而密密麻麻的字迹,让时薇好怀念也好有幸福感。
曾经在世界那么多个不同的角落被那么多人惦记过,真的很温暖。
谢瑗还在慢慢翻看,时薇因为微醺而傻笑着拿过手机,给邢夏发了一条微信:“新年快乐!可以给我寄一张悉尼的明信片吗?”
此后的半个月,虽然也还是高压且忙碌的工作节奏,而时薇却莫名地在内心深处多了些淡淡的平和喜悦,或许就是因为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吧。
这天下班回家还没来得及在玄关放下包,就听见厨房里剁排骨的爽爷说:“时薇我帮你取了一个邮件,搁在客厅茶几上了哈~”